傅时靖都知道了?什么时候?
重新回到公馆后,梁厉琛心里仍旧一团乱麻,只是他一句话还没说出口,身后就紧跟着走进来了一个人。
“你认得他么?”
室内的空气一时凝固到几近让人窒息,傅时靖脸色阴沉地坐在皮质沙发上,身姿微微前倾,抬了抬下巴用余光扫了一眼站在门口畏手畏脚的男人。
梁厉琛这会儿胸口还痛着,可他已顾不上那么多,接连打量了那男人好几眼,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出几分眼熟。
“你……”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E市时从裴双意手中抢下的那张医疗证明,上面曾写了裴双意患有双向情感障碍和轻微解离症,当时他也没太当回事儿,之后时不时派人跟踪监督裴双意时,就发现这人定期会去一家私人诊所开药,而这个男人就是负责给裴双意开药的男医师。
“孙医生,麻烦你把刚才跟我说的话再重复一遍。”
不等梁厉琛问出什么,傅时靖已然出声提醒,那位孙医生有些胆怯地点了点头,身后陈枳上前给他找了张椅子。
“我这次来找傅总的原因,是因为裴先生已经接连两个多月没有来按时找我拿药了,实不相瞒,他的病情已经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如果再不及时吃药治疗,造成的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你,什么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梁厉琛突然就想到了刚刚看到的那一则新闻,心里突然漫上一阵巨大的惶恐。
“是这样的。”
孙医生清了清嗓子,“裴先生患有的解离症目前已经不能以单纯的好坏来界定了,解离症在某种方面又称作人格分裂,也就是说他身体里目前可能存在有两种或两种以上的人格,而这些人格之间拥有各自的想法和意识,可他们却又互不相通,这些人格可以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来控制或支配患者的身体,从而对他的精神和行为造成或大或小的影响,如果裴先生肯好好接受治疗,倒还是有痊愈的希望……”
说到这里,孙医生推了推眼镜,皱眉道:“只是我发现裴先生的病情有些异于常人,他的次要人格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会屡次出来打压或者挤兑主人格,这会造成主人格或其他人格在长期受到压抑的心理下造成矛盾激化,最终演变成自相残杀,从而使所有人格集体性毁灭……”
他滔滔不绝的一段话下来,梁厉琛整个人已经傻了,傅时靖此时已经十分不耐烦,他冷着脸色提醒道:“说重点。”
孙医生忙道:“也就是说,裴先生现在的人格分裂已经很严重了,而且次要人格已经在矛盾长期的激化下演变成了一个疯子,我不知道裴先生童年是遭遇了什么才导致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但是之前我跟他交流时,我能察觉到他的精神状态明显处于随时失控的状态,如果再不及时医治,很有可能危及自身或者对他人产生威胁……”
“而且!”孙医生到这里的语气已经明显加重,“我曾跟他的那位次要人格交流过,那个人格自称Noah,是个心理年龄处于十四岁的小男孩,然而我跟他交流时,他显得十分成熟且思维敏捷,他曾毫不掩饰地说他善于解剖人体,并热衷于把喜欢的人皮人骨制成标本,安放在展柜或者容器里做样品,听到这里我曾十分的吃惊,但是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个人格已经演变成了一个心理变态的杀人狂,当务之急,我希望你们能立马把裴先生找回来,并强制他入院治疗……”
“你都听明白了?”
郊区的狂风呼啸着吹动了玻璃门窗,孙医生离开后,梁厉琛跌坐在沙发上,骤然觉得呼吸发紧,他竭力把指甲刺入掌心,妄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我不是什么时候,我是一直都在追查他的来历和动机。”傅时靖视线微眯,看着他的神色阴沉到极致,“你自己的狗不栓好,跑来祸害我的人,梁厉琛,你真他妈能耐。”
在一开始裴双意接触贺猗时,他并没有当回事,甚至在了解到这人是他公司部门下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时,他也只是让陈枳去简单查了查这人的来历,确认不是什么有前科或者来历不明的不法分子后才松了口气,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裴双意一次又一次的在他底线附近试探,然后把贺猗彻底从他身边骗走后,他才觉察到这人的动机明显不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