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好面子,更何况还是傅时靖这种早已习惯站在高处养尊处优、发号施令惯了的人。
“傅时靖……”他胸腔里的那颗心不安的跳动着,脚下踩着碎掉的玻璃碎片,他走了过去,“对不起,我……”
“贺先生不必跟我道歉。”
傅时靖抬起头来,俊逸的眉眼微微一动,露出一丝笑意,“我又一没掉皮二没掉肉,一个男人而已,哪有女人那么娇贵?反正做都做了,就当是被狗咬了,你说是么?”
贺猗头一次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傅时靖懒得再看他,哼笑了一声直接站起了身来,只是要在擦肩而过时,他胳膊忽然被贺猗一把拉住,他身形顿住,就听见贺猗的声音几不可闻地多了一丝颤栗,“今晚,我陪你吧。”
“……”
嘴角的弧度斜斜一勾,傅时靖也没挣开他,只是偏头打量着贺猗的侧脸,讥讽道:“贺先生看来是还不懂啊,强迫的和自愿的,性质能一样么?”
说到这里,他声线微沉,“松开。”
贺猗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看着他,那双清湛的眸子被头顶的灯光投射过后,好像装着两泓清泉,明晃晃的,看得人莫名心旌动摇。
“那你要怎么样?”贺猗声音很轻,几乎带了一丝微不可察的乞求,“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所以我也不奢望傅总能够原谅我,但是……你总得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贺猗。”傅时靖陡然打断了他,他眯起眼睛盯着他道:“没有人做错了事还能厚着脸皮奢求别人给机会原谅,这到底是你诚心自我悔过,还是只想找个借口安慰自己?”
“我……”他其实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他不知道要怎么去解释。
可傅时靖却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语气里带着说不尽的烦躁,“你不觉得你很幼稚么?活了二十多年还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贺先生,我劝你不要把自己放的太高,总觉得我这会儿跟你纠缠那么多回只是图你清高图你身子图你新鲜……其实我告诉你,不是。”
傅时靖笑了一声,“外面那些会馆夜店里,那些出来卖的鸭子哪个不比你年轻,不比你好看?你自以为的洁身自好,说不准在别人眼里早就一文不值呢,仗着这点新鲜感就敢在我面前屡屡给我脸色,你知道么,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新鲜感一旦过了,你就什么都不是!”
说完,傅时靖猛地甩开了他的手,接着头也不回的进了主卧,“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他紧紧关上。
剩下贺猗站在原地,像极了一只被人丢弃的家猫,没了主人的精心饲养和娇纵,剪去了所有锋利的爪牙后只能在街头巷尾里流浪,狼狈而又滑稽的耷拉着受伤的耳朵和尾巴。
他垂着脑袋不知道站了有多久,才在客房服务的敲门声下清醒了过来,伸手抹了把脸,他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才朝着玄关走去打开了门。
保洁阿姨是被何颂秋叫过来的,本来是过来打扫卫生的,谁知道一进门,仿佛跟进了叙利亚战场一样,屋内一片狼藉不堪。
贺猗坐在沙发上,有些抱歉地笑了一下,“麻烦你找个人清点一下,损失了什么东西后续我会垫付的。”
“哦哦好的。”保洁阿姨点了两下头,跑去找前台给酒店经理打了个电话。
最后经理只说这间房既然是给傅时靖住的,那就没必要那么计较,后续一切损失,都会记在傅时靖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