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人治病时常依据心情来决定,若是心情好,可以分文不取,医旁人所不能医。若是心情不好,即便是散尽家财,也求不得他一个回眸。
而闻宛白初时却并未如陆思鄞所言,为他打杂。陆思鄞嫌她又聋又哑,也做不成什么得力的助手,还是得医治好了才能帮得上忙。
陆思鄞头三日将她带进了一个浑然黑暗的房间。
伸手不见五指。
她唯一的视觉都无法发挥任何作用。
这三日她滴水未进。只是摸了摸自己不知何时粗糙龟裂开来的手,平日里她并未如何关注,可置身于这黑暗之中,她仔细抚摸,才稍有发觉。
可惜,她是感受不到冷的,只是会惋惜这样好的手被如今的自己糟践成这幅模样,也不知道从前那个自己,会不会生气。
如果,如果让从前的那个自己回来,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幅样子了。
闻宛白的思绪有几分凌乱。
她的背靠着墙壁一点点滑下,黑暗中在旁人看不清的地方,勾起三分讥讽的笑,那模样与从前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此时她眸中依旧单纯无欺,干净澄澈如孩童。
她缓缓闭上眸,盘腿坐下,习惯性地运功,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动作为何会这般轻车熟路。
继而毫无征兆地吐出一口鲜血。
第三日。
陆思鄞伸了个懒腰,望着夕阳西下的落日余晖,送走今日的最后一位客人,忽然想起被自己安置在后院的小姑娘,也不知她是否承受得住这三日油盐不进。
若是他进去见到的是她的尸体,那么接下来的步骤便也省了,他倒也乐得自在。
他推开门,想唤一声姑娘,想起对方是一个聋子,便作罢。
光影照进屋子,缓缓侵蚀黑暗。
闻宛白唇畔的血迹早已干涸,她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庞,目光不复初时单纯,望向陆思鄞时,稍稍有些冷。
似乎是在质问他。
为什么。
陆思鄞被她这么盯着,忍不住一愣。
他抬起手中的白玉瓷碗,递给她。也不管她听不见,顾自说道:“很好,好歹让我知道救得不是个废人,尚且有力气来与我对视,便算不上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