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梁浅觉得好熟悉。
她想起自己小的时候,身体每每不舒服,外祖父都会将她抱在怀里,她就枕在外祖父的腿上,她一说头疼,他的手,就是这样,从她的额头向后,抚摸轻按脑袋,舒服极了。
后来,这个人变成了沈大哥。
她在边境近千个日日夜夜,生病发烧,他就学着幼时的外祖父,照顾她,抚慰她。
苏梁浅想起许多和他们在一起的欢快时光,忽然想到,他们已经死了。
沈大哥就惨死在自己的面前,为了证明他们的清白,为了让夜傅铭放过他,他生生的剜出了自己的心,还有外祖父舅舅,随同他们一同上战场的沈家军,他们一定也死的很惨。
给苏梁浅轻揉着额头脑袋的谢云弈,看着原本醉酒昏睡的人,整张脸都拧了起来,哀恸悲伤至极,因为克制着的某些情绪,她的手也握成了很紧的拳头,眼泪,从她紧闭着的眼睛眼角滑落。
她的泪流的很快,又急又凶,虽然没有声,但却好像是在哭。
谢云弈看着很快在掌心鞠了一把的眼泪,只觉得那比刚烧开的水还要滚烫灼人。
她到底梦到了什么,那样的伤痛。
亦或是说,她到底曾经经历了什么,这样恐惧。
谢云弈握住苏梁浅的两只手,她柔滑的手心,已经有了指甲印,谢云弈将她的手指掰开,很快,自己的手,被她牢牢的握住。
她握的很紧,就好像,那是她生命中最不想丢失的东西。
谢云弈那颗冷硬的心,就和少女的脸一般的柔软。
“苏梁浅,原来,你是会害怕的。”
他看着苏梁浅那张苍白又痛苦的脸,轻轻的呢喃了声。
她一直是大胆的,且仿佛无所畏惧。
原来,不是不害怕的,而是将所有的恐惧柔弱,都隐藏了起来,那她的内心呢?是不是希望自己是能有个依靠的?
昏睡的苏梁浅,在睡梦中,起起伏伏,那种仿若梦魇般的感觉,让她屡次都觉得自己好像醒不过来。
苏梁浅再睁开眼时,入眼的天,一片漆黑,四周安静,可以听到廊下的灯,被风晃动的声响。
苏梁浅觉得身上黏黏答答的,枕头,湿了一片。
苏梁浅并不知道自己哭了,只以为是出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