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李医生,第二次来到了杜姓女方的家。应该是李医生与女方家预先约好的吧,这天杜姑娘在家。
喝喝茶、聊聊天。因为有李医生在场,话题倒是较多说起做兽医这个行当的辛苦。
女方父母也询问我家的一些他们感兴趣的话题。我父母把五个男孩生下来养大,其间的辛苦,只有身为父母才有深切的体会,他们连夸我父母了不起。我也据实陈述,父母上一辈家境都还可以,父母小时候都进过私塾,到过洋学堂念过书。为了把五个男孩养大,家中变得一贫如洗。
李医生插话:“我去过他家,家境情况也看到了。他父母都是读书人,知书达礼。从易一文下乡插队这几年来的所作所为,特别是当了大队赤脚兽医近二年的工作表现、取得的成绩,也能间接地感受到,易一文父母育儿有方,把儿子培养成了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说话间,已是傍晚时分。本应该告辞了,但女方父母一定要留李医生和我吃晚饭。晚饭后,李医生告辞回家了。
女方母亲对我说:“易一文,这里回到你知青点得有二个小时的路程,别赶夜路了,我家有客房,就住一晚吧,明天早晨再回知青点。”我竟然同意了。
在饭桌旁坐了一会儿,女方父母把空间留给了我与杜姑娘。杜姑娘提议到外面走走,我觉得干坐在那里有些难受,跟着杜姑娘出了门。
杜姑娘胖乎乎的,虽然已是18岁的大姑娘了,但言谈举止还像是一个中学生。
自从跟着李医生进门,看见杜姑娘的那一刻,我好像没有生出一点儿心动,什么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感觉。我今年也是虚岁23的大小伙子了,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在日常生活中,看到有眼缘的姑娘,会有意无意间多看上几眼。但眼前这位胖胖的姑娘就像邻家的小妹妹,我只是有一句无一句聊着。姑娘倒是磊落大方,都是她说起话题,我应对回答。她可能是刚从学校出来的缘故吧,说话三句不离***语录,她所说的内容都是当下热血青年最能激发革命热情的话语,这跟我这个已下乡五年,每天需要出工,脸朝黄土,背对天,才有可能吃饱饭的知青交谈,实在不能产生心灵的共鸣。我们这批1965年下乡插队的知青,也热血沸腾过,但一番闹腾后又都回到了生产队,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农田劳动。今天,听杜姑娘讲的这些时事、政治话题,好像已是发生在很久以前的事了。现在,就我而言,只关心把每天的活儿干好,希望每年风调雨顺,有个好收成,年终分配时,每十个工分值能比去年长一点。
女孩可能感觉到我俩说话对不上点,遂提议回家吧,我也求之不得,想尽快结束这场兴味索然,平生第一次与一位姑娘的所谓谈恋爱。
一夜无话,第二天吃过早饭准备告辞时,姑娘的母亲手拿一件毛线背心,让我试试.
“昨晚上刚打好,上次你来时,我估摸一下你身段尺寸,你穿上,看合不合身。”
面对递过来的一件上青颜色的毛衣背心,我不知如何应对才好,是接还是不接,我犹豫着。
今天也只是第二次与女方家见面,昨天自己跟着李医生是空手来的,今天怎好收女方礼物离去。当年,要给我这样的身高体形打一件毛衣背心,得一斤毛线。一斤毛线要二十几元钱,这礼物太贵重了。
“易一文,发什么呆,来,穿上试试,不合身,我重打。”
我身不由己,把背心接了过来,脱了外套,把毛线背心套在了衬衣外面。
姑娘母亲绕着我身前身后转了一圈:“他爹,我的眼光蛮准的,你看这件背心,穿在身上正合身。”
姑娘父亲在旁看着我试衣,一边回答老婆的询问:“你有眼光。”
“好了,脱下来吧。”
我顺从地把背心脱下来,姑娘母亲接过背心折好,放进我出门从不离身的挎包里:“今年冬天再打一件毛衣。易一文,你有毛衣吗?”
我老老实实回答:“我没有毛衣,但有一件棉织内衣。”
“棉卫套哪有毛线衣暖和。他爹,到时候不要忘了提醒我。易一文,你喜次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