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底崖,即便是修为至高的修士也不知崖底到底有多深。
秦桑纵身一跃,她纤细窈窕的身影如同天边闪耀的流星,瞬间坠入了烟雾缭绕的深渊,转瞬间就被浓重的烟雾吞噬,再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混元广场上陡然一静,只有那株白花藤被燃为了灰烬。
这世间再无天魔教魔尊。
这世间也再无秦桑。
白衣剑尊与万佛宗的佛子眨眼间就到了栏杆边。雪纱帷帽被栏杆勾住,风吹纱动,隐有暗香袅袅,勾得人痛彻心扉。
她应该死了。
灭了西洲城,杀了他父亲的魔头终于死了!他百年大仇得报,可以抚慰那些冤死的灵魂。
然而本该放下多年仇恨的明澜子却感到浑浑噩噩,心口仿佛被那跃下无底崖的魔头用锋锐的利甲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无数寒风倒灌进心口,让他整个人都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开始恨起秦桑来。
既然她杀了西洲城的百姓,杀了他的父亲,为什么她不藏好等自己报仇,反而要带他走出记忆里的血色,一路鼓励他报仇,让他死寂的心脏开始跳动。
她精心编制的罗网,令他在劫难逃。
始作俑者是她,温暖的救赎亦是她。
明澜子攥紧了栏杆,子夜般漆黑的眼死死盯着崖底,隐隐有血光流过。他白发如雪,面色如雪,唯有眼眶通红。
一向力压万千修士,剑惊上界的剑尊,身影悲怆得让人心酸。
这个反转将破虚一向宁静平和的心境尽数扰乱,他首次尝到心神大恸的滋味。
只是他始终不信,那个笑容柔软,眼睛清澈明亮的姑娘,会是无恶不作,心狠手辣的天魔教魔头。
“你确定她是魔尊吗?”
明澜子胸口急促地起伏了几下,他用一双通红的眼睛扫了眼破虚,嗓音冷得吓人:“杀父之仇,灭城之恨,若是法师,法师会记错吗?”
破虚攥紧念珠,微微合起双目,掩住眼中的哀恸。
听了两人对话的安西霖冷笑:“好个是非不辨的秃驴!你修佛修得眼盲心瞎,她若不是那魔头,又怎会养嗜丹兽那种邪物?可怜我师姐,我师姐做错了了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看到秦桑跃入无底崖的那一刻,安西霖心口一痛。还不待他分辨,他就被师姐当场被噬丹兽掏走气海,又猝然身死的光景伤得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