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阶下的卫戍这才跑拢。
狗头已与狗身异处。
然你可曾见过这样的狗,就算只剩了个头,仍然咬死,半点不松。
甚至于还呜咽两声。
甚至于于昏黄眼眸,挤出几滴狗眼泪来。
饶是子宽原不信这些,竟也惧怕,心内只疯念着,是王后来索命了,是王后来索命了……
一双手握着铁剑,杀人倒不曾手抖,杀完狗一径地抖。
子严看他一眼,嗔怪样子。
这才终于止住。
秦王虽几欲昏死,到底未曾真的昏死。狗儿没了撕咬力气,于是秦王慢慢缓将过来,望着自己股上嵌个瘦而狠的老狗头,狗牙下黑血汩汩渗出,说不出的诡谲怪异。
子严急切道,公且请自持,这狗嘴现下不好强掰,待我去唤医士!
秦王稍稍喘好气息,清醒了些,说,唤医士不用你,我还有事让你做,子宽速去。
于是子宽慌乱中拱个手,脚不沾地地去了。
“公还有何嘱咐?”
子严留侍阶上,问。
半晌,秦公却不回答。
子严遂转身,遣退了适才赶来的卫戍诸人。
秦王仍不言语,只顾看着腿上的狗头。
“飒露,想来你也是极恨我了?”
竟与这死狗头讲起话来。
死狗死透,只咬着嘴,不置可否。原也只是条狗,不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