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了午饭，周虎就把事情打听清楚了，跟外面传的还是有些出入。那个被打的青年确是来自南方一个家族来的，但不是太子爷，只是旁系的一个小小“把子”，来金陵并非是为了投资，而是为了一些私事。至于他为什么跟张少阳搅在一起，是因为张少阳有意结交这个家族的太子爷，等人家把事情办完了便派人拦了下来，随便招待招待，也算尽了地主之谊。这种级别的人张少阳自然是不会亲自出马，所以派了几个跟班，安排的地方自然也不算十分高档。结果，那小子喝了点酒跟张兮兮杠上了，就闹出这么一场。“张家也是今天早上才知道这件事，所以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那小子回去后怎么说了。他要是不提，这件事就算完了。”周虎说到这里一笑，“估计那小子也没脸再提这件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说的也是。”楚飞乐了。看起来张兮兮很倒霉，实际上已经够走运了，倘若那个人的身份再高一点，或是个土生土长的金陵富少，那就不是挨打住院这么简单。她的事情，楚飞并不准备多管，打听这么多也只是为了李光辉，怕他在这里面吃亏。周虎也看得出楚飞的意思，并不多说，默默地退了出去。但没过一会儿，他又折了回来，“楚少，下面有个小姑娘找你，说是你的表妹。”“我哪来的表妹？”楚飞一怔，心说人家是衣锦还乡才有人攀亲戚，自己这会儿还是隐形富豪怎么就有人来认亲了？莫不是身份暴露了？想到这里，楚飞心里一紧，赶忙让周虎把人叫进来。等那人一进来楚飞就气笑了，这个自称是他乡下表妹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不久前狠狠坑了他一把的赵子衿。“表妹，还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么？”楚飞笑眯眯地望着赵子衿，思考着要不要去找到那几个黑衣人把她抓走，看样子这小妞还值点钱。“这是你的办公室啊，还好。”赵子衿也不认生，装模作样的看了一圈，一屁股就坐在楚飞的对面，大喇喇地拿起一尊红木雕塑把玩起来。“你是来换衣服的，还是来还钱的？”楚飞耐着性子，一时间竟没有办法对付她。打骂？肯定是不行的，看她的样子估计还是个未成年，楚飞可以去外面蹭吃蹭喝，但丢不起这种人。报警？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但楚飞就怕到时候这家伙来个恶人先告状，以他对她的了解不无可能。“都不是。”赵子衿放下木雕，认真道：“帅哥，我是来应聘的。”“我们这里不招人。”“可我欠你钱啊，总欠着你也挺不好意思的，就让我给你工作吧。”赵子衿眨巴眨巴眼，作势就要去拉楚飞的胳膊撒娇。以前楚飞是不吃这一套的，就算地铁口的花子在他面前如何卖惨他都不会拿出五毛钱，但不知是赵子衿的缘故还是如今有钱了，撒娇竟成了他的弱点，之前就在她身上吃过两次亏。正想着要如何把她给推开，楚飞的电话就响了，赶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接通之后话筒里传来一个女声。“楚飞，你死哪里去了？我今早就发消息说让集合，这都一点十分了，你还想不想干？”电话那边的声音透着十二分的不耐烦。“我没看到，我现在就去。”楚飞光听这个声音就知道是谁了。“十分钟，赶紧的，不然今后就不带你了！”随即，电话挂了。打电话的女生是义工社的社长许婷，说是义工社，其实一年到头都做不了几次义工，更多的时候是一些临时工，比如监考、家教、保安、搬运之类的，楚飞可以说是社团的中坚力量，极少缺席。没办法，谁让他缺钱呢。今时不同，楚飞已不必为了金钱奔波劳碌，但这会儿正无聊呢，出去找点事做也好，他这个人就是天生闲不住。楚飞下楼打了辆车直奔集合的地点，远远地就看到十几个男男女女站在树荫下，不知是谁先发现了楚飞，大家开始指指点点。“来了，来了，这家伙总算来了。”“自己穷还这么墨迹，活该穷一辈子！”“今天多扣他二十块钱吧，就当他请大家吃冷饮了。”“……”这伙人里为首的一个女生带着太阳帽，穿着一套黑色的紧身套裙，一双看不出牌子的高跟鞋，一副卖保险的样子，她就是义工社的社长许婷了。“你怎么这么慢啊，大家都在等你！”许婷埋怨道：“如果下次再这样就不带你了。”其实已经没有下次了，许婷和楚飞是一届的，临近毕业，这次是她进甲方公司的一块敲门砖，只要不出意外，今天结束后她就能撂挑子离开这个社团。“没看到信息。”楚飞解释道。社团的信息是在微信群发的，楚飞的手机又不能登录微信，平时全靠张铁替他看，而昨天张铁玩了一个通宵这会儿估计还没醒，自然也不知道这个信息，没有通知他。“好了，好了。”楚飞一来，许婷拍了拍手掌，道：“今天的工作室发传单，老样子，两千张一百块，剩多少扣多少。还有这个客户登记表格，一张完整的表格是一块钱。下面排队来我这里领传单和表格。”大家立刻开始有秩序的领取传单。楚飞排在最后面，正排队呢，突然感觉有人抱住了自己的胳膊，扭头一看居然是赵子衿，这小妞还真是阴魂不散。“我工作呢！你干嘛！”楚飞急的直瞪眼。“你带我一个呗。”赵子衿脸上闪过一抹奸笑，小声道：“你要是不带我，我就跟他们说你是黑桃咖啡厅的老板，还说你扮猪吃老虎是为了泡妞。”“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楚飞狠狠瞪了她一眼，只能任由她胡来。赵子衿的出现，很快也引起了社员们的注意，要不怎么说这小妞厉害呢，张嘴就说是隔壁大学的大一生，曾经和楚飞上的同一家高中，今天休息所以来找他玩。赵子衿这套说辞估计也就骗骗三岁小孩，但这些人居然都信了，其中几个男生明显对她很有兴趣的样子，拍着胸脯要带她一起玩。不过，赵子衿都婉言谢绝了，看样子她是准备赖上楚飞。“楚飞，就算你们两个人干一个人的活，还是算一份钱。”轮到楚飞的时候，许婷声明道：“不过这个表格你可以多填几份，我都会给你算钱的。”“知道了。”楚飞提上两只布袋子，抬起胳膊就要拿表格。身后的赵子衿抢先一步，把一沓表格拿在手里，冲楚飞歪着脑袋一笑，乖巧的样子也不知有几分是装出来的。由于楚飞是最后一个领到传单的，像是步行街、公园、广场这些地方早就被瓜分完了，商业区更是想都不要想，最后只留下几个人际罕见的区域，楚飞倒也不在意，反正他又不是靠这个养家糊口，只是打发时间而已。赵子衿更是无所谓，她只是想赖上楚飞而已。结果半个下午过去了，楚飞才发了一百多张，赵子衿也才完成两张表格，连一套煎饼都吃不起。“喂，帅哥，你不会真的是想泡妞吧？”赵子衿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杯果汁，就坐在楚飞身边的护栏上，饶有兴致的观察着他，“那几个女生跟漂亮完全不沾边，你口味倒是挺重。要不然，我做你女朋友吧，你也不用跟他们搞在一起，专心包养我一个就好。”“你很想被人包养么？”楚飞撇了她一眼。说实话，这小妞长得并不丑，甚至可以说是漂亮，颇有一股灵气，现在已经很少见了，她要是站出来举个牌子求包养，生意应当不会差。“好吃懒做是每个人的梦想。”赵子衿一副理所应当地样子。“你能不能放过我？”楚飞再往一辆车里递了一张传单后，认真问道。“当然不能，我欠你的钱，我要为你工作。”赵子衿也装模作样的递上一张表格，被对方摆手拒绝后悻悻的回到楚飞身边，又道：“你到底怎么样才能雇我？”“你先把这些传单发完吧。”楚飞说罢，已经打定主意，今天晚上一定要让周虎找到那几个黑衣人，把赵子衿交给他们，一了百了。“好！”赵子衿竟一口应了下来，转身就走，“你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楚飞也不知道这家伙又要搞什么鬼，不过她走了总归是一件好事，正好趁这个机会跑路，大不了以后都不去黑桃咖啡厅了，反正看赵子衿的样子多半还没记住他的名字。正当楚飞打定主意要跑路的时候，一阵刺耳的轰鸣声从远处传来，那是一辆银色的保时捷911，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后面跟着花花绿绿好几辆跑车，每一辆看起来都要大几十万。带头的保时捷一路绝尘，唰的一声从楚飞身边跑过，险些将他给掀翻，待楚飞站稳后准备骂人，却看到那保时捷停在了前面不远处，再度发动已经倒了过来。余下那些跑车也横七竖八的开了过来，将这一段人行道围得水泄不通。“真巧啊。”保时捷的车窗打开，探出来一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