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12月份,深城的冬天仍旧十分任性,屡次入冬失败,天气好时还能在街上看到着短袖穿拖鞋的人们,夏天余韵悠长。
许光慧站在办公室落地玻璃窗前,望着楼下出神,手中的咖啡已经无热气,挂着一层稀薄的泡沫。
自金都城回来,许光慧便投入忙碌的工作中,年终总结会议、全年度预算编制、年度员工联合晚会、区域总结区域汇报等等年末重头戏应接不暇,待她拨开压在头顶的层层任务透口气时,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周。
原来爷爷离开这个世界已经两周了,她想,时间过得真快啊。
其实很少想起这件事,每日上班加班,带着一群年轻的下属冲锋陷阵,连睡觉都成了一件特别奢侈的事情。
打败悲伤的,永远是生活的苟且。
深城的气候特别温暖舒适,有时候穿过街头,望着来来往往的人们皮肤上还残留着阳光的痕迹,她就会恍惚。
那个深夜飘雪的金都城她是否真的再次踏了进去?在时隔十年后,在她离开的第十个年头。
喉咙间一阵痒意袭来,她压抑着咳了起来,带动着胸腔震动,泛起浅淡的酸痛,提醒着她那场雪真切落在她身上。
咖啡液震荡,隐约飘洒出来,她转过身,走回办公桌,深吸了口气,缓解胸闷气短的感觉。
金都城的大雪落在身上,并不是毫无痕迹的,它化作一场漫长的感冒,至今仍未痊愈。
“嗯,还是得按医嘱吃药啊。”许光慧清清喉咙,一边打开了桌上的手提继续办公。
生病非常影响工作效率,这是现阶段不允许的事情。
年轻的女孩并不知道生命中淋过的雨吹过的风遇到的人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并非随着时间留在过去,他们全都在身上留下了痕迹,悄悄蛰伏,在特定的场景里爆发凸显,可能是一道经年不退的伤疤,也可能是逆境里的雪中碳,或者是一段善缘。
这些痕迹切割着她的人生,雕刻着她的面貌,因此她才成了她。
然而当下,一切风平浪静。
“扣扣~”门口传来敲门声,许光慧抬头看清来人,忙推开手提站起来迎了上去,“Amy姐,您怎么来啦?”
她走上前去,扫了一眼门口边上站着的行政秘书,“去煮一壶花茶来。”随即引了王艾蜜到旁边的沙发上落坐,拉上了百叶窗,遮住一干探究的目光。
“没什么事,只是下来看看你,听说你都病好几天了,身体怎么样?”王艾蜜朝许光慧摆了摆手,示意她放轻松,目光不着痕迹掠过这间办公室,云淡风轻。
许光慧坐下,听得王艾蜜的话语便摇了摇头,“受寒感冒而已,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劳您挂心。”
“那就好,年底工作多,我们谁都难抽开身,但身体是自己的,也得上点心,别仗着年轻就浑不在意。”
“Amy姐教训得是,我现在都戒掉咖啡改喝养生花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