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跳舞，喜欢唱戏，还喜欢武术，以后要有机会我还想去打电竞，或者得空了去学学怎么玩牌，”阳明殊突然轻轻地笑了一下，不如先头放肆，但也带着一丝丝爽朗气。
“妈妈我喜欢的东西真的很多，但这些很多的都没有极致到让我非要怎样的程度，反正喜欢就已经是件很好的事情了啊，”阳明殊小心翼翼地握着手机，轻声道歉，“妈妈对不起，相比舞团巡演，我现在更喜欢拍戏，是真的。”
陈素瑛的心莫名揪紧又莫名松开，一来一回弄得怪惆怅的，她就阳明殊这么一个女儿，现在红口白牙说着“没有极致到让我非要怎样的程度”，实际上为这些吃的苦头怕是能将她家小院门拱到天上去。
那些曾经为之抛头颅、洒热血的喜欢，阳明殊仍旧一如既往地喜欢着，可也就是喜欢而已，像是学这些就是为了以后闲着无聊都时候拿出来玩玩儿的那种喜欢。
陈素瑛悄无声息地摇了摇头，“只要你开心就不会对不起妈妈。”
阳明殊顿住脚步仰头，今夜风清月明，天边几颗稀疏星子，不亮，但就是漂亮得让人瞧着想哭，她缩着脖子蹭了蹭脑后的帽檐，在一阵很轻很轻的好闻气味中酸了鼻子。
“妈，我摸到光了。”
“哦？是吗？”陈素瑛顿了顿，最终还是失笑问道：“爽吗？”
“爽得不得了。”
阳明殊瓮声瓮气的，“妈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气吞山河、天下无敌，什么芝麻谷子、玉米棒子、深沟巨坑……全都不是事儿。”
“知道啊！”陈素瑛笑得婉约，但路过的学生们全能感知到她心情大好。
“其实你妈我也有过这种感觉。”
“啊？真的吗？什么时候？”
“就……你爸爸那会儿一天到晚撺掇我跟他私奔的时候呗。”
“……”
“哎呀你好肉麻啊陈老师。”
“喔唷你好酸啊阳小姐。”
这边，迟野今夜心情也还行。
宋姨命苦，十六岁背井离乡来到大城市给人做保姆，中间嫁过又被抛弃，老家不愿接纳她再回去，于是就一直留在这个城市，一干就是三十多年，临了临了孑然一身，要不是迟野给了她一条路走，怕是等到干不动那天就只能沿街乞讨了。
宋姨现在比以往清闲很多，每天就替迟野看着房子，打扫打扫卫生，偶尔在迟野抽不出空的时候跑趟养老院看看迟老头，她存了些钱，不多，但也是自她婚姻失败后一点点攒出来半生积蓄，她决定将这笔钱留给迟野，哪怕给他买个玩具逗他开心一下子也是好的，虽然这么说有些不规矩，但迟野是宋姨心里唯一的亲人，她私心把他当自己孩子的。
于是当迟野的电话说要过来看她时，她起了个大早，从卫生到买菜到准备一顿晚饭琢磨了整天，迟野的车拐过最后一个弯后隔老远就看见宋姨扶着篱笆的影子打在小路尽头，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这是片独栋区，为了达到住户隐私要求，地基不要钱似的填充绿化隔断楼栋，放眼望去满目枫叶，森林小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