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这回事不曾?”

    沈兆风心里咯噔一声,忘了这茬了。

    先前拿冷融当挡箭牌,是因为俩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现下一只蚂蚱已经不在绳上了——甭管是死了还是飞了吧——叫剩下的这只蚂蚱可怎么办呢。

    沈兆风稳了稳心神,勉力装出原身那跋扈的劲头来:“怎的,你我混迹这么久,拿你挡挡不正合适?”

    冷融在后头嗤一声:“果真是你的作风。”

    沈兆风不再理他,抬脚出了六颐殿,见了日光方觉长长舒了一口气。

    六颐宗内热闹非常,她直着脚却不知往哪里去,不时有人撞在她身上,刚想抬头呵斥,却见这白衣美人跟丢了魂儿似的,便暗自一声“扫兴”兀自去了。

    沈兆风行尸走肉般御剑飞出六颐宗,脚下生香剑嗡鸣作响,竟直直往一山头飞去了。

    心下正郁闷神伤,索性锁了真气任由它去,就跟在现世时心情郁闷了往公交上一坐,任由它绕着城市转悠似的。

    生香剑在一山头停下来,这山头可是清雅,竹舍草亭相间,清脆鸟鸣声不绝于耳。山上不知种了甚么东西,隔着几里地都能闻见清香味。

    沈兆风迈脚往亭子里走,步子一顿,脑子里却刹那间闪过一些画面。

    暗夜里在石上蜿蜒的血,闪着寒光的剑芒,沾了污泥的袍角。

    还有男人喑哑的、有气无力的声音:“……别碰我……滚。”

    这是原身的记忆么?

    “沈少主?”

    沈兆风回过神,却见华子玄一身素袍正立在跟前。

    华子玄面上仍是不带甚么表情,手上拈着些草药,只道:“沈少主见血了。”

    沈兆风这才想起自己颈子上还流着血,一捂脖子道:“方才没注意跌了一跤,让草叶子划了一下,不碍事。”

    华子玄点了点头,道:“请随我进来罢,当是敷上药才好,免得落了疤痕。”

    沈兆风也不推脱,她现在不能一个人待着,否则脑子便开始胡思乱想一些东西。

    华子玄领她进了一间竹舍,里头满屋子药材的清香,竹叶晃在窗台上,却颇有魏晋名士的风采。

    沈兆风胡乱找了个话题问道:“华仙医怎的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