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我能在其中漫步,每一次梦到这个场景,我总是会怀着满腔的怒火醒来它太真实了,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个旅客脸上的表情,他们临终时的惨状,我还能看到反叛军和帝国人脸上得意的笑容,就好像随着这艘船逝去的不是数不清的鲜活生命,只是一个简单的数字而已。
有时候,我会仔细观察他们的笑容,他们张大着嘴巴,我都能想到,他们当时内心有多么的激动。
在最初的那两天里,这个该死的梦境一直折磨着我,直到我亲手杀死那几个该死的贵族,这个情况才有所好转。
我梦见那些死在爆炸里的人对我微笑,我看到他们的灵魂被加西亚收拢进他的生命之园,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真实的,但至少从这以后,我再也没梦见过那艘爆炸的客轮。
可惜命运就像是要和我开玩笑似的,我刚从害死一整船人的愧疚中稍微挣脱出来,一场早有谋划的袭击又让我背上了数不清的人命。
虽然希克拉德、拉纳和勒克莱尔……甚至是克里恩,都在劝导我,都说这不是我的错,但我就是没办法无视掉那些在爆炸中四分五裂的可怜人,我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那些浑身充斥着神力,被迫朝着我们营地走来的平民。
我看见他们瞪大眼睛倒在了血泊里,就好像在疑惑为什么他们死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想明白这些之后,我长出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你的压力太大了,萨拉,”我在心底对自己说,“等这次的战役结束之后,我想我要休息一段时间了。”
我坐在床边,用像这样的自言自语来疏导心中的烦闷,“希尔也得跟着我一起休息,我们一直在打仗,一直在杀人,一直在背负更多的血债,我们的身体和心灵都已经到了极限。”
说到这,我有些羡慕地看向野战医院的方向,“虽然你这次吃了大亏,希尔,”我笑着说道,“但你至少能睡个安稳觉了,还有漂亮的女孩照顾你。”
“我自己就没这么好运了,”我看向自己,苦笑着叹了口气,“难得拉纳给我放了个假,趁着这个机会,我也睡……休息一会儿吧,也不知道自己睡不睡得着。”
我说的是实话,我不知道自己睡不睡得着,我怕一闭上眼,那些该死的画面又卷土重来。
但内心的疲倦还是让我老老实实地躺了下来,我太累了,我真的想休息了,如果再不休息,谁知道我会在战场发生什么意外?
而那,绝不是我想看到的。
于是我安静地躺在床上,坚硬的行军床床板给我带来了一些独特且熟悉的感觉,我原本有些急躁和害怕的心情也开始慢慢平复。
“放松,萨拉,”我对自己说,“深呼吸,你会好起来的。”
我开始大口地呼气和吸气,借此来调节自己那有些过快的心率,顺便进一步地平复心情。
然后我闭上了眼睛,把意识沉到脑海的最深处,任由黑暗包围了我,夺走了我的视线。
疲倦感如同潮水一般,一波接一波涌上我的心头,在我意识到任何事情之前,我就已经睡着了。
说睡着了……也不太准确,我很快又做梦了,这梦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我到七年后的今天,仍旧记得这梦的每一个细节。
有时候我会想,这也许并不是梦……而是某种更加神秘而高等的存在,给我留下的记忆。
否则没办法解释,为什么我在梦中会如此的清醒,而且到了今天仍能记得这梦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