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年初三那日,本该是王上带着群臣祭天祈福的日子,此大典十分隆重,每年必行,自开国以来已延续几百年,可这日王上依旧没有现身,大典也早已被取消了。
这日,霍仪只在瑶台宫里关心云容,暖春宝阁,美人深卧,一身病骨弱。
今天他有些咳嗽,等他喝了药睡下之后,霍仪就催着太医配些见效快的药,还不许太苦,免得难以入口。
各太医面露愁容,都知道这位殿下的病又不是简单的风寒受凉,哪里那么好医,他们这段日子算是把浑身解数都使尽了,用的药也都是顶好的,每天都把脑袋拴着过日子,药效不好,他们也没法子。
“喝你们的药都快喝吐了,人也不见好,你们还有什么本事?”
霍仪冲着他们发脾气,有人小心翼翼开口:“许是冬日寒凉影响殿下恢复,等到开春便会好些的。”
“那好,孤就等着开春。”一甩衣袖,霍仪掷地有声道,“开春了人要是再不好,你们也不用等开春后了。”
之前说话的太医立马开始后悔,但是霍仪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他们多言,把人赶了出去。
霍仪如何不明白云容是有心病在身,但是明白是一回事,万全理解又是另一回事。
不过他也不忍心看云容再这么日日病下去。
“他刚来的时候孤看着便喜欢得紧,所以把人留在身边,没想过他会病成这样。”不过他没有后悔把云容留下这件事。
站在一边听着霍仪这些话的人是季子白,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云容了——现在云容出不得殿,而他是守在殿外的。
季子白一直都是忠君沉稳之态,就静静地听着霍仪说话,很快,他就又道:“他这一病,孤是真的心疼着,他或许是不信的,怕是还要觉得孤心狠……季将军,你说该怎么做?”
虽然在瑶台宫看云容许久,但是季子白其实也不太了解云容的心思,他知道他胆小,知道他心善,知道他坚韧,但是不知道要如何让他看开些,这样的事本就很难看开。
“臣听闻襄国因崇月,所以敬鹓扶,国人皆喜,之前在去襄国的路上也隐约听殿下提起过。”谁都知道他的心病因何而起,如此,或可一解愁思。
从前在襄国的时候,有琉璃宫内满是雪白的鹓扶,云容记得那样的场景,他曾和王兄一起去看过很多次,他们抱过同一只白兔。
夏王宫是冷冽沉闷的,并不适合出现这些东西,所以云容在这里是从未见过的。
所以当霍仪怀中抱着一只软乎乎的白兔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好一会没有回神。
“喜欢吗?”霍仪坐在床边,他眉眼生得冷峻,天生让人看着觉得不好接近,但他怀里的兔子是乖顺,雪白的一身皮毛像是轻云,是十分惹人喜欢的可爱。
在云容看来,他如今这样抱着兔子的样子显得有些突兀。
“孤只抱过云儿,对它倒是手生。”霍仪的声音很低,显得很柔和,大概真的是他抱得不好,白兔在他怀里不安的乱动,索性他便把它放到了云容面前,这下它倒是怪了起来,曲腿蹲着也不动了,只一双泛红的眼盯着床上的云容,过了一会开始细细密密的嗅云容散着的长发,像是极喜欢的。
云容就看着它,霍仪说:“把它留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