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吗?”祝珧也有些意外,此处乃是鲛人国与沃民国交壤之地,而这两国都已算是灭族,三百年都未曾有过人来,张省的师门竟然跑到这儿来了?
“祝前辈,我想......”祝珧都不用猜的,就知道张省想做什么。
他这人一路念叨着自己的师门,现下得知师门所在,当然是想越早与他们会合才好的。
“那你自去便是,只是莫要透露我的所在。”祝珧连眼睛都没睁开,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淡淡对张省道,她对这个人的来去并不在意,缘来缘聚,终有时候,况且她现在也需要个清净。
“可是祝前辈您......若您需要我护法,晚辈可以留下。”张省诚心满满。
祝珧却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你走你的,不用管我。”她素来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并不需要有人这样挂心着她。
张省听完又是高兴,又是惆怅的,高兴的是自己终于找到师门了,惆怅的是就此要和祝前辈分离了,其实这两日张省跟在祝珧身边看见了许多新鲜事物,也学习到了不少的法术,可以说是大有收获,而且祝前辈方才在南海时似乎消耗过多,此时他就这么放任祝前辈一个人,张省都觉得自己有些绝情,甚至有点不是东西。
“你楞在那儿干什么。”祝珧冷冷道,看张省一个人在那儿发呆的出神,她忍不住问了问。
张省回过神来,冲祝珧抱了一拳:“祝前辈,若我能从这儿出去,日后您到岳阳派找我,无论是什么事,我上刀山下火海也替您完成。”
祝珧笑道:“若是危害百姓,十恶不赦之事呢?”她有些促狭,本意便是为了逗一逗张省这个傻子,没想到他倒当了真,竟然一本正经的思索起来:“若是那样的事,恐怕我不能替前辈去做。”言语中还有些愧疚。
祝珧继续道:“哪里就需要你替我做什么事呢。”而后替张省指了条出去的路,张省便这么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祝珧凝神屏息,感知丹田的灵力,经过一段时间的打坐,终于恢复了些,可方才使用那封印着实耗费了太多的灵气,此刻仍然有些气血不足。
此地无人来,面前有一口清水潭,祝珧打坐得累了,思及左右无人,不如洗个痛快澡。
屠灵剑是能说话但无视觉,全靠自身感觉,当然了,祝珧凡事也不避讳着它,毕竟它只是一柄剑,但屠灵剑自认为自己是个男人,每当祝珧行其私事时,它总是自己避开在一旁。
祝珧将衣衫除尽,之前和桑原打斗时受的伤早就好了,修仙者便是有这么一点好处,但凡是受过的伤好透了,便不会在身上留下印子。
这河水清澈见底,并不太深,祝珧慢慢踏进去,缓缓走到河中央,微风正好,就连岸边的芦苇也轻轻荡漾,似乎像是回到了三百年前的时候,自修仙以来,鲜少有这样惬意宁静的时候,大多数时间,祝珧都在想自己今后的归路,或者是给罗宸子做一些扫尾工作。
这三百年,其实也不算太快活。
只是人没了什么欲望,没了什么杂念,想要的少了,求不得的自然也就少了。
但是好像,也没有了快乐。
祝珧掬起一捧清水,自头顶缓慢的浇下,凉意很重,一点点覆盖在身上,竟那样的舒爽。
倘若就此终老,倒也不错,可惜她已经踏上了一条退无可退之路。
祝珧叹了一口气,微风吹拂过,祝珧耳朵微微一动——似乎有什么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