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莫皟缓缓起身,看向男子的面容。
瞪了半晌,口中讶异,“卓奚?”
男子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扑了两步一拱手,“薛兄弟,请恕我当年不辞而别。”
薛莫皟拍了拍他的膀子,“卓兄弟,究竟是何事才让你一去八载,嗯?当年不是说好了共同打理金玉城的吗?”
两人在二楼一间雅室坐下,推杯换盏,聊起了时隔八年的话。
卓奚说,当年得知凡玉菟认了母,成了李家公主。便不得不走了。只因为当朝太后乃是杀死他家念三公子的主使之人,这样如何还留得下。
“那而今为何又回来了?”
卓奚说,心中歉疚。得公子嘱咐,要保护好凡姑娘,然而却失了信。对不住公子的在天之灵。
听了这话,薛莫皟默默良久,长出了一口气,“卓奚啊,而今公主已逝,此约也可作废了。你不拘得在咱们这店中消磨时日,这块地方,我们几个守着就成,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卓奚抿了口酒:“这八年我跟着自家商队,跑的可远了,原来茶马路有那么漫长,竟然能通到一个叫红海的地方。沿途见识过不少,跟兄弟们走走停停,小日子过的还不错。直到上个月回了京,才知道凡姑娘已去六载。”
他摇了摇头,“我当初还以为,不论如何她是她娘,总能保她一世平安的吧。如今想来,只觉好笑……”
薛莫皟苦笑道:“这俩可真是一对儿苦命鸳鸯啊。念公子千辛万苦的把兰羌的特产销往京都,再销往西域及外邦。好不容易打通商道了,人没了。玉公主更厉害,已保了这前周朝六年国泰民安,可人也没了。庆功宴上没主角,成果净叫别人给捡了。这世道~”
卓奚看着薛莫皟:“薛兄弟,你也苦啊。”
薛莫皟摇摇头:“我苦个甚,有吃有喝,混着挺好。虽说家没了,但这金玉城已是家。”
卓奚说:“我心已定,就留下了。”
两人各舒一口气,碰了碰拳。
几乎每个夜晚,甜甜猫都慢步在宫殿屋脊上。
很早之前,它就想潜入瑞雪殿,咬死那个火蛭案的始作俑者。但蕊姑对它三令五申,她们的事当需自己来解决,不允许灵兽插手,以免重蹈尖尖之覆辙。
它潜伏在暗处,从乐姬出生等到乐姬六岁。这六年,它许多时候会因为乐姬的可爱而暂忘她是小菟时候的苦。
那时候乐姬咿咿呀呀躺在摇篮里吃着小手,受万千宠爱,它也多想跳下来用舌头舔一舔她呀。
今夜,甜甜猫对她的思念尤盛。每日相望不相近,这怎么不是一种折磨呢?
于是,它下了房梁跳到大衣柜上,再慢慢的走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