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下:“不妨叫朕一听。”
下首的御史丞禀道:“陛下,臣奏请调整京城文武百官及庶人红白事。臣以为官员家中大办婚事或丧事,难免借机变相受贿行贿,堕败政风。若对此进行限制,将有助于政风的廉洁。”
我看向吏部尚书茳孺:“这可是吏部的治下范围了,茳尚书怎么看?”
那茳孺直了直腰杆,往椅子边儿上坐了坐,带着礼敬说道:“陛下,一应风俗乃是约定俗成之事,只剪一头,难免会开出别的枝芽来。臣以为从此方面入手,治标不治本,这一样也并非那么当务之急。臣以为,现下紧要的另有一事。——凡大小官员,皆重内轻外,无有几个愿到外地为官,特别是不愿到边鄙之乡、穷荒绝徼之地任职。那么结果就是,造成了现在京城及一些繁华之地官吏冗多,而有些地方则缺官少吏。”
我说:“这个好办,增加边鄙之地的官员俸禄,严格监察薪俸发放是否及时到位,对于上峰拖欠者,一律严惩。”
此话一出,有人赞同,有人质疑。
茳孺带上些对我的高看之色,沉思道:“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那公羊老头抚着他的花白胡子摇了摇头:“陛下此言乃是商人思维,以利诱之,岂不是要丢了为官者的本心。”
我鄙夷道:“老太傅此言差矣,官员亦是血肉长成的活人。是人就有人需,有人欲,你怎好有悖逆人性之想。只有内无生存之忧,才能全心对外办事。”
左相眯着笑眼一副和蔼可亲,看着太后说:“倒也有几分道理。着实,先去后顾之忧,再要甘心而往,才好一心为一方谋福。原先总是将贬斥者调往僻乡,这些人仕途失意,净忙着对月感慨,写些酸诗酸句。”
陈侍郎听了他老师左相的话,也浅笑道:“是也,下官也是看不惯这些人的德性,成日家自苦自怜,好似全天下的委屈都被他一人受了。这样的人怎还能指望他与民谋福祉,与国定天平。”
经过一番探讨,他们初步采纳了我的政见。
称此为——整顿吏治之始。
跟着我说:“御史丞方才约束婚丧喜庆大操大办的谏议,也可准奏。”
太后抬手说道:“不可。如此一来便会危及权贵们的利益。他们会说牵一发必动全身,朝廷欲要拿他们开刀。只恐人心难安,将生哗变。”
是啊,是啊,是啊……
陛下登基不久,维稳才是当要。
朝廷目前可经不起任何的变动,改革靠后,休养在前啊。
他们纷纷说道。
我说:“可以先从皇家开始呀,上行下效,他们还有何话可说。”
太后笑着:“勤俭之风久矣,你耶耶那时就说,洗过三水的衣裳还得上身。若再缩减用度,那就太失皇家体面了。”
我撇嘴:“新帝登基,都有新一届秀女待选,朕还省了这一样开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