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那日,是我生辰的前夕。
我探着头往院子里看,有一位瘦高的老妇正在打理花草。她头戴抹额,花白的头发梳成矮髻,簪着三色的宝石钗。
满庭的花草姹紫嫣红,逞娇呈美,开的太好。老妇人的衣裳上鞋面上,香蕊同绽放。
她喜欢颜色,也没有再比她更爱花懂花的人。
我从门后跳出来大喊:“奶奶!”
她一怔,收住培土的手,缓缓抬起腰扭头:“唉哟,我的小乖乖,你怎么回来了!”
我扑上去抱着奶奶,她身上真香,满满的香料混着鲜花味道。
她举着沾满花泥的手不往我身上碰:“奶奶去洗手,去洗手!饿了吧?给你拿东西吃!”
家里婆子围了过来,搬凳子的,端茶的,拿热手巾给我擦脸擦手的。
奶奶看着薛莫皟:“乖乖,这位是送你回来的车夫?这么年轻,看着不咋像哦。”
我捂嘴大笑,清了清笑嗓道:“差不多差不多,跟回来的保镖。”
一秒记住
热毛巾在脸上擦了一圈,黑糊糊的,回来的这一路可谓是风尘仆仆。
“奶奶,外头怎么一大早就没人了,阿耶呢?”
奶奶忙前忙后,刚吩咐厨房多加几道菜,又端着一大盘点心放在我跟前儿:“如今外头天不黑就宵禁了,不叫外出。因着战事,城里的人许多也都投奔了外地亲戚。你爹在城西军营呢,带着苏家那小子,还有刚来的什么宁远将军,你二叔,黑天白夜的御敌作战呢。”
“敌军到哪儿了奶奶?人数有多少?”
“城门外十五里驻扎着,已经攻了两次城门了!人数八万有余。”
“探子可有探清敌情,果真八万?还是虚张声势。”
我心里害怕,若真八万多敌军,不少了。像是传说中的什么五十万大军,八十万大军,往往只是为了造势,夸大其词。
奶奶叹了一声:“我也是听你爹议事的时候说起的。”然后她一拍大腿,喊着家中小厮:“银喜,银喜,快去通知老爷!就说小姐回来了,明个儿又正好赶上生辰,铁定得回来给孩子过生儿!”
小厮应声就跑着出门了。
未多一会儿,热菜刚上桌还没摆齐,阿爹和大铁牛舅舅就踏着大步子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