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愣住了,连难过都感受不到,只觉得子虚乌有,一切都那么虚幻的不真实。
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颤着手接过傅医生递来的照片,只一张轻薄的相纸,在他手里已然重若千斤,泛黄的照片失了真,可边角毫无破损,一看就是被人珍重之物。
“……阿湘?”他呆滞地念出那个名字。
痛苦如幽灵慢慢啃食他的身体,直到密密匝匝千疮百孔,五脏六腑都鲜血淋漓。
“对啊纪湘,用你的名字……纪念阿湘啊。”
傅医生玩味一笑,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看见那人由红转白的面色,继续嘲讽道。
“据我所知,这个阿湘是你爸爸在香港留学时的同学。喏,你们俩长的还挺像的,中国人常说轮回转世,他那么了解中国文化应该也相信这个吧。”傅医生摸了摸唇角假装猜测道:“估计是因为这些他才捡你回去吧,不然他会这么好心么?”
“哈……”纪湘低下头,平时那么发达的泪腺此时干涩得仿佛被风干。
人在极度悲伤时,眼泪是无法流出的,当那份悲伤太过沉重,以至于人们连承受悲伤的力气都没有。
他自欺欺人地用拇指遮住照片上那男人的脸,用力得就要将他捏碎。
“这个阿湘是你爸爸的理想型呢……黑头发皮肤白身材好……呜这些和你差不多,不过人家有学识有文化有礼貌,每天还会给你爸爸写情书呢,那时候是小美人第一次谈恋爱唉,天天翘首以盼的……后来那男人还陪他回了翡冷翠。”
“这些都是阿斯琉告诉我的呢。”
“被人捷足先登了呢……真可怜。”
“你说他会不会早和你爸爸做了个遍。”
“就在你们做爱的那张床上?”
“被别人插得浪叫……”
“你说,这么多年,他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在叫你的名字呢?”
是啊,这么多年……你是怀着什么心情,在叫我的名字呢?
你眼中的倒影,真的是我吗?
“闭嘴……”他捏着照片的手骨节凸起发白,青筋乍现,可耳边还是傅医生密密麻麻钻心窝的讽刺声,他不想去听,可每一个字都震入耳膜。
“替身都算不上,你真的太可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