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溱只觉浑身都疼,躺着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能慢慢爬起来。
但起初绊他一跤的那个少年,却连爬都爬不起来了,趴在地上直哼疼。
高个子少年气不过,大声嚷道:“乔六给你打坏了,你要向他赔罪!”
另两个少年这就过来,一左一右按住邢溱的头与肩往下压,要他磕头赔罪。
邢溱用双手撑地,咬着牙死死挺着,不肯伏低下去。
见他反抗,那两个少年更是用上全身的力气往下压。
邢溱脸涨得赤红,全身都因用力而颤抖起来,关节咯咯作响,却仍是被一分分一寸寸地摁下去……
“喂!你们几个!都打住!”
听见这声呵斥,几个少年同时回头,待瞧清楚前呼后拥中的銮驾,慌忙松开邢溱,伏地叩头。
邢溧飞奔到邢溱身前,刚擦干的眼睛,忍不住又往外冒水:“二哥,他们打伤你了吗?你疼不疼?”
邢溱只是轻轻摇头,疼痛都是皮肉上的,那些屈辱的日子也熬过来了,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开道的宫人分列两边,华美的步辇在廊子前停下,宫女把正前方的珍珠垂帘撩开,再卷起厚厚的深黑色帷幔。
一个裹着正红织绒披风的小人儿从里面钻了出来,银白貂毛领围着一张无暇小脸,步辇中炭烧得旺,烤得她两颊晕红,更衬得那对乌黑的瞳仁像是水洗琉璃珠一般清澈透亮。
公主年方五岁,站在步辇之前,头顶刚及宫女的腰际。那么一个小小的人儿,却是众人瞩目的中心。
万东顺在她身侧后,伸出手臂的同时弯下腰,好让她能更容易地牵住他的手。接着拎起袍角,迈小碎步配合她的步伐,慢慢走到跪伏着的少年们面前。
她开了口,嗓音清甜柔嫩,尤带稚气:“你们为什么要打人?”
“回殿下,是姓邢的打人,奴只是劝架拉开他,倒被他疯狗一样地乱踢乱打。”起初踩邢溧小腿的高个儿少年扭曲着脸,做出痛苦的表情,一手捂着自己左臂,像是手抬不起来似的。
伸腿绊倒邢溱的那个倒是不用再装,邢溱的拳头大多落在他脸上,此时这张脸已经开始红肿青紫起来。
邢溱挨得打,却多数都在身上暗处,单从脸上看,他只是额角有一大块红肿而已。
听他们这般颠倒黑白,邢溧气坏了,指着他们骂道:“胡说!明明是你们几个先欺负我,又绊倒二哥,还踢他打他!”
陈令漪看看左手边这两兄弟,再看看右手边那五个。
“你们是五个人,他只有一个,你是说他一个人打了你们五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