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遇见府中侍女,头一瞬投来的,大多是惊讶中带着好奇的眼神。大婚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的永安长公主,她们之中有不少人都是今日第一次见其真容。
但一瞬的惊讶与好奇之后,她们便纷纷低头,恭敬行礼。
进宫后,先去面圣。
听说陈淮的病情有所好转,昏睡之外每天偶尔能清醒一段时间。
然而陈令漪去时,陈淮又陷入了昏睡之中。她在榻边守了好一段时间,仍没等到他醒来。
但她今日来最主要是为了另一件事。她提醒楚尧泽:“梓馨还在永巷。”
楚尧泽轻轻点头:“这就让人去接她,你先回灵兆殿等着,我会把她送过去。”
陈令漪回到灵兆殿,才下步辇,就在正殿前的台阶下瞧见了于鹤鸣。
她不由想起大婚那天与他的对话。
于鹤鸣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行完礼,起身后才道:“殿下有位故人,有话要仆转达。”
陈令漪知他说的是万东顺,便挥了挥手,让随行的宫女先回正殿内,只留下于鹤鸣说话:“阿公还好吗?他怎么自己不来见我?”
“殿下不要担心,万局丞一切都好。他只是不知殿下在太傅府中过得如何,焦急忧虑,数次来打听而已。”
“你怎么和他说的。”
“就如太傅所言,长公主偶感风寒,没有大碍。”
对于这“风寒”的说辞,陈令漪在心底冷笑一声,接着又问:“阿公要带什么话给我?”
“无非是希望长公主勿要冲动,忍一时之气,换长久安宁罢了。”
她今日披的帔子质料轻盈,方才下步辇时,稍许俯身弯腰,帔子便顺着肩头滑下,显露出脖子上微微凸起的伤疤。
暗红色的疤痕在白嫩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扎眼。
于鹤鸣飞快地抬眸掠了一眼她的伤疤,又垂下眼皮:“看来……这话已经带得迟了……”
太傅虽然对外称长公主外感风寒,但大婚当晚,去夏侯府上出诊的华太医,所开之药全都是消炎止血生肌的。
而大婚的第二天,连太傅的脖子上也带着伤。之后的半个月里,太傅极少使用左手,就算不可避免要用到左手的场合,也格外地小心。
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显然与那把一直没找到的剪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