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川与丁子杭说的实际是同一件事,让闻香教把事情闹大跟去狠狠收拾闻香教实际并没有区别,而是庄调之却插嘴说了一句:“这件事的分寸可不好把握。”
要让闻香教大闹特闹才能显出柳鹏的价值,但是闻香教的“闹”又必须在可控范围之内,一旦失去控制龙口这边就要引火烧身,毕竟龙口距离蓬莱不到百里,蓬莱县的局面一旦失控,龙口也肯定会受到波及。
聂川却说了一句:“我觉得这件事不必太露形迹,闻香教比我们还急。”
“是这么一回事!”丁子杭不由眼睛一亮:“你们知道不知道这次闻香教派了谁回登州来?”
“是谁?”聂川知道是自己的老熟人:“是咱们的老朋友吗?”
“没错!”丁子杭说道:“还记得郑关涛不?”
别说是聂川,就是庄调之都听说过郑关涛的名字,没参加郑家庄之役是他们俩非常遗憾的事情,这代表着一种至高无上的资历。
别说是他们,就是丁子杭自已都没有参加郑家庄之役,只是听说真正的龙口老人讲过当时的情形,这次又从碧霞元君的信众口中获得了一些比较确切的消息。
这位老仇家的能力出乎于大家的想象之外,在几个月时间之内,郑关涛已经重建了闻香教在登州的整个传教网络,并在流民之中大事传播闻香教的教义,发展了好几百名的新教徒。
但问题在于登州府米珠薪桂,郑关涛虽然在流民发展了好几百名闻香教众,却没有足够的资源供养他们。
而且他这次回到登州府是一心想搞出一番大事业好向龙口展开报复,徐鸿儒的山东闻香教也对郑关涛寄以厚望,因此郑关涛的压力非常大,他本人性子又有点着急上火,所以整个人已经处于火山爆发的边缘。
一想到这,丁子杭就改变了主意:“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加把温火放点好消息出去,让大家知道接下去有好日子过了,顺便宣扬一下闻香教的德政。”
接下去有好日子可过确实是件好事,但对于闻香教这种教门来说,却是不折不扣的坏消息,因此庄调之笑了起来:“没问题,我们这边和研习所无条件配合。”
而丁子杭不由得意起来:“有了两位老弟配合,我不怕那些府里的老爷还能坐得住!”
丁子杭说得没错,哪怕龙口没有煽风点火,府里的很多大老爷都已经坐不住了,何况是龙口放了不止一把火,登州府自然是鸡飞狗跳,上至知府下至经历、照磨都是人人自危。
虽然省里一致认为陶知府人才难得,在这种大灾之年仍然能把登州府治理得井井有条,一致认为他是一员“能员”,随时可能会有可能再进一步,但是陶知府这段时间着实是焦头烂额,吃饭都吃不好。
今天他又被一堆事务缠住了,光是批过的公文就有上百件之多,还见了几十个缙绅和州县官员,最后才终于有机会吃个饭,可是在饭桌上还是不省心,站在一旁伺候的谢三管家小声说道:“老爷,莱州府王知府传了口信过来,说我们登州有无为教众聚集,让我们务必小心!”
“什么无为教徒,根本是闻香教!”一说到这陶知府就郁闷坏了:“王之钥也是老糊涂,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无为教与闻香教是怎么回事。”
在饭桌上说一位跟自己级别相当的同僚是老糊涂自然不好,但是陶知府觉得自己已经快到极限,这段时间方方面面都在警告他,登州境内特别是蓬莱县境随时可能爆发闻香教众为主导的民变。
如果真爆发大规模的民变,这等于是他之前所作的一切努力与业绩都一笔勾销,搞不好他还得继续在登州府这个苦地方再干一任。
只是谢三管家好象还没分清无为数与闻香教到底有什么区别,他只是说道:“老爷,王知府是一片好心!”
“我知道王老知府是一片好心,但是他不知道咱们登州府的情况到底紧张到什么程度!更不知道这一次闹事的是闻香教,不是无为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