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某某的错觉,她刚刚似乎听到书架那里,传来了什么声响。但有敬妃的咳嗽声,她没能听清楚。
“母妃不要激动,我是说着玩儿的。”某某一边给敬妃拍背,一边跟她解释,“真话当然不是这个,能说动皇帝的自然是公主的实绩,还有她背后的力量。若是公主本身就强势,获得皇帝的肯定不过是要个名正言顺罢了。毕竟无论怎样,男子都更希望是自己的儿子来继承家业的,若是公主能威逼利诱一番,得到一个似是而非的肯定,到时候说出去也没人会深究的。”
敬妃好不容易把气管里的水咳出去,结果听到这番话,吓得她差点儿又岔气了。这孩子平时看不出来,没想到居然胆子这么大,连这种话都敢在这里说。
她小心地看了那书架一眼,也不知道里面那位会怎么想。
但也没办法,事已至此,她只能继续问下去:“你说要有实绩,那你觉得公主要做出些什么才好?”
“古人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百姓最关心的不过就是温饱。我朝百姓日子好过,但那也是用前朝对比得来的,实际上普通农家麦子和水稻的种植还是有问题,他们大多是用红薯、土豆、玉米这些来填饱肚子。如果公主能改良稻种和麦种,使农业得到发展,就算解决了‘饱’的问题,若是能改良棉花种子,加大棉花量产,就算是解决了‘温’的问题。
“这两样都解决了,公主就得到了民心,到时候哪怕朝臣不愿意,那么多百姓一口唾沫就能淹了他。而且这事儿还能解决二皇兄、三皇姐的事儿!”
敬妃眼睛亮了亮,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某某自然也没有让她失望,开口道:“他们二人毕竟是父皇的孩子,目前也只是互相告状,二皇兄的罪状外界不敢肯定,三皇姐的罪过鉴于她是女子,对外也是模糊不清,再加上那些世家子们。罚轻了怕他们不长记性,对外没有个交代。罚重了一来父皇舍不得,那些孩子牵扯其中的世家也不会愿意。”
某某停下来喝了口水,气得敬妃又拍了她一巴掌,差点儿给她的茶杯都拍掉了。
没办法,好不容易润了润嗓子的某某,只好继续说下去:“既然如此,不如让他们种田去好了!”
“种田?”敬妃疑惑了。
“对,没错,就是种田!”某某冲她点头,“那些人能折腾出这么多事儿来,一方面是太过聪明,另一方面就是纯粹闲得慌。让他们学着去种田,等什么时候种出了公主想要的高产粮食,就算将功补过。不然就一直种下去。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自己这天下的百姓平日里过得都是怎样的生活,免得他们把百姓看得那么低,只知道斗来斗去。”
“人一闲呐,就容易想些不该想的东西,您看看那些农人,心里只有自己田地里的作物,哪有功夫和家里人互相算计。所以嘛,这些人吃吃苦头,罪也受了,思想也受到熏陶了,说不定还能改善家庭关系。一举几得,简直完美!”某某一拍手,满脸写着“我真牛哔”。
敬妃看了想要翻白眼儿,书架后面的人看了只觉得手痒痒。
某某的话实在大胆,而且思虑不全,真论起来根本没有她说得那么轻松容易,但多少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而且一些新思维和妙想法,就连敬妃这个离经叛道的都要惊叹一声。
最后某某被敬妃打发走之前,还对着敬妃说了段话:“其实母妃也知道我这不过是妄想罢了。连外租这样疼爱女儿的人家,都没能让母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那让公主去当皇帝会受到何种的阻碍也可想而知了。毕竟,母妃的能耐其实也不比将军舅舅差不是吗?”
最后一句话落在敬妃耳朵里时,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她甚至都不知道某某是怎么离开的,更不知道书架后面的皇帝和大皇子是何时出来的。
她只回忆起了少年时跟随父亲习武受过的伤,偷偷跟着兄长剿匪落得终身无孕后母亲的眼泪……是啊,她原来不比哥哥差的,只是因为当时她要救人,只是因为她是女子罢了。
皇帝终于开了寝宫的门,这次要召见的是除了二皇子两人外所有的子嗣,某某自然也在其中。
多日不见的皇帝风姿如旧,半点儿没有悲伤苍老的模样,让某某这些天的胡思乱想全部作废。
他给自己的孩子们赐了座,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过了所有人,最后落到了大皇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