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泽,等等!”追来的是顾皇后。她接过了裴泽递来的手帕,刚擦了眼泪就见不到人了。一别多年不见,若不是太后薨逝,顾皇后恐是这辈子都见不到裴泽了。
一想到这里,她已经站在宫殿外了。金光流转的轮椅在雪地里也是夺目的,顾皇后很快就追了上去。雪地上留下了长长的两道轮胎的痕迹,止在裴泽停下的地方。
“阿泽,你还会进宫吗?”顾皇后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
裴泽没有回答。
顾皇后神情黯淡了下去,她素来端庄自持,可现在,漫天雪地她红了双眼。
“阿泽,太后走了,我,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言语间竟显怀念,不舍,以及,微不可查的委屈,顾皇后忍着眼泪,“我好怀念颖姐姐在的日子。”
裴泽有一刹那的动容,这满墙宫闱之中,能让他动容的人不多,恰好,身后便是一位。
“皇后娘娘注意休息。太后,不忍看你伤心难过的。”这是裴泽隔了七年后进宫说的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
他还是离开了。
裴泽没有再进宫,等再次进宫,已经是梁元十二年。
“哥,你能不能,救姐姐出来?”
梁元十年,带着奶气的男孩长大,成了眉清目秀的少年。少年知道了羞,大抵是声音里的奶气没了,不再死皮赖脸地喊裴泽哥哥,称呼渐渐地就剩下一个字。
后花园的狗洞早就在一年前被发现,堵上,但挡不住顾锦元要来离王府的脚步。从小长在身边的小厮替他望风了三年,顾锦元来王府的方式从钻狗洞换成了□□。
况,他身量高了许多,那狗洞就算不被堵上,也容不下他了。
少年身长玉立,面前是波谲云诡的棋局。三年对弈,他棋艺略有小成,只不过在裴泽面前,还是不值一提。
顾锦元持白子,望满盘局面。他知道,一旦落子,必败无疑。可惜由不得他,无论下在哪一处,他都是要输了。
顾锦元偏偏没下那颗棋,眼里盯着棋局,嘴里说着完全不着边的话,使得裴泽拿子的手一顿。
睿王如日中天,三日前立储旨意已下,未来已定,睿王势不可挡。这个时候,顾锦元的话,不得不让裴泽匪夷所思。
“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锦元还是看着棋局,嘟囔道:“姐姐不开心呢。”
“她即将是太子妃,你怎知她不开心?”
“因为她是我姐姐。”顾锦元低着头,“她好久没回家了,好久都不写信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