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王府。
当裴泽那深若寒潭,仿佛要将王少林生吞活剥的眼神看过来时,王少林只觉脊背发凉,头皮发麻。
想起数月前他还信誓旦旦再也不要来此地,现在回想起来,王少林头顶上嗡嗡作响,觉得这巴掌打得不够,不应该将他打醒,合该让他晕过去才是。
王少林慌乱地看了四周一眼,正厅内除了新郎,只司仪一名,然后便是他与顾锦瑟了。
果真无宾客一人,分外清冷。
王少林看了眼顾锦瑟,她侧颜秀美,神态自若,似乎对满厅无人说话并不惊讶。略有所思后,王少林很幸运地再次对新郎官对视,正厅内满目红色,裴泽一身婚服俊秀英挺,身形修长,挺拔若竹。王少林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不知是因自己平平无奇还是因对裴泽害怕过度的缘故,颤着手将顾锦瑟送到裴泽面前。
二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裴泽手中拿着大红绸缎,王少林看看顾锦瑟,又看看裴泽,最后自己心中自我鞭策了无数声后,走上前,将裴泽手中的大红绸缎的另一边,放置顾锦瑟的手中。
如此,王少林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还有块小石头。
他本想一走了之,但见偌大的厅堂之中,鸦雀无声,思及定国公府热闹非凡的场景,王少林又看了眼早已将她视为亲妹的顾锦瑟,最后顿了步,停在一侧,静静地看这对新人完婚。
顾锦瑟一手执扇,一手紧攥大红绸缎,施施然与裴泽并肩一站。
当了很长一段时间空气的司仪终于站直了身子,一声高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声音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但隐隐间能听出司仪声音在颤抖。
王少林见一对新人去了洞房,心中的小石头也落了地。他与司仪同是天涯,相见恨晚,即刻约着一起去香居楼把酒言欢。
拜天地,送入洞房。离王府没有丫鬟,府里的小厮在前带路,芝兰和知夏扶着顾锦瑟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终于到了婚房。
房内自然没有女眷,只一个喜婆等着,芝兰知夏好似是习惯了,默默地守在一侧。
喜婆绷紧了身子,铆足了劲儿才没颤抖着声音将礼仪过了一遍,最后,喜婆喜笑颜开,不知是真心还是害怕,颤悠悠对着二位新人道:
“新人共饮合卺酒,祝王爷王妃永结同心。”
说完,连红包都不拿,一溜烟儿的走了。
洞房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