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夏扶着顾锦瑟进去,杏色的纱幔掀开,她更了衣刚躺在床上,芝兰匆忙进来,轻道:“姑娘,荷叶来了。”
这个时辰顾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过来,顾锦瑟下意识地觉得没什么好事,顷刻间太阳穴隐隐作痛,她轻柔了会儿,道:“叫她进来吧。”
不多时,荷叶走了进来,躬身行了礼后,才道:“姑娘,睿王来了。”
顾锦瑟单手支额,果真不是什么好事,她眼皮都懒得抬,问:“祖母要见我?”
睿王来了,自然先去见顾老夫人,顾锦瑟以为荷叶来是叫她去长安院的。
荷叶道:“顾老夫人叫姑娘不用去长安院,在屋中休息就好。”
不用见裴铭,这是好事,顾锦瑟应该放心的,可此刻她却抬眸,眉目微蹙:“既是如此,荷叶何故前来?
“睿王来公府,身后跟了宫里的公公。”荷叶见顾锦瑟眉眼蹙得更厉害了,知晓她的疑虑,面上略显担忧之色,抿唇后才道,“圣上口谕,离王身体不便,迎亲一事不能躬亲,命睿王代离王行迎亲之礼,接姑娘入王府,与离王大婚。”
话音刚落,一时间屋内落针可闻,最先有反应的是知夏,她一张嘴张到最大,好一会儿才逐渐合了回去,面上愤懑,欲破口而出,好在芝兰眼疾手快,及时制止了她。
屋内的三个丫鬟齐齐看向床上的人儿,纱幔之下,如墨的青丝垂于身侧,姿色殊丽的一张脸上,是何神情,三人看得并不真切。
“我知道了。你且回禀祖母,有劳她老人家替我谢谢睿王了。”没多久,顾锦瑟就开口了,声音不温不火,听不出来有何情绪。
三人微怔,过去几月顾锦瑟对睿王厌恶皆有耳闻,三人都做好了顾锦瑟大发雷霆的准备,却不想她不动声色,平平静静接受了。
“是。”荷叶年长,略略懂了些,福身道:“老夫人定会欣慰姑娘今日之举,奴婢这就先行告退了。”
荷叶走后,知夏终于忍不住了,直言道:“睿王真是的,明知道姑娘定了王二少爷为傧相,代离王接姑娘,偏得这时才向圣上讨旨。”
“知夏,睿王天潢贵胄,莫要多言!”芝兰对知夏口不择言的性子叹了声:“亏得这是自家院子,你若是在外人这般言论,罚你一月月钱都不够你受的。”
知夏撇撇嘴,知道芝兰是为了她好,奈何心中愤懑,她很不情愿地闭嘴不言。
顾锦瑟忽而道:“意料之中,无需大惊小怪。”说完,在两个丫鬟的错愕之中,顾锦瑟掀开帷幔,不紧不慢地坐在梳妆台上,轻抚墨发,悠悠道:“圣上口谕,岂能不从。睿王是离王皇弟,于情于理都比二哥哥合适。”
芝兰知夏知道顾锦瑟言之有理,不敢作声。
顾锦瑟又道:“确是委屈了二哥哥,芝兰,你去库房将那对琉璃玉盏取来,我亲自去趟镇国公府。知夏,且去膳房,告知他们无需为我准备午膳。”
知夏诺了声就出门去,芝兰却还停在原地,怔愣了半晌,好容易才吐声道:“姑娘,那可是皇后娘娘送您的,预祝新人美好,金玉良缘。”
“正是如此,才更要赠予二哥哥,聊表歉意。”顾锦瑟望向铜镜中的自己,眉目如画,杏眸里宛如平静的水面,波澜不惊,“姨娘照顾我和锦元多年,二哥哥亦是待我如亲妹,且这事本就是我先提出的,虽是圣上口谕,但话还是得说的清楚,别叫二哥哥难过。”
婚约一事传遍京城后,世人多敬佩顾锦瑟,而对裴泽,羡慕之后,裴泽的一双腿又成了京城谈资,不减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