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龄一愣,复而一笑,揶揄道:“陆兄所言甚是,总不是哪个都是陆小鸡不是。”
见他笑了,陆小凤心里默叹:与容郁相交多年,自然是知晓他有个独生女儿,却是不曾见过,如今这位容姑娘留下来了,心里多少有些慰藉,朋友还有一丝血脉留下。只是不知晓那位侄女儿作何打算,竟不与六扇门交心,金九龄此人能力非凡,却也最是心高气傲,如此行事,怕是心生芥蒂。
“金老总可见过了容姑娘?是个什么秉性?”天色已晚,陆小凤不好去见这位故人之女,也不知容姑娘的缘由。惊天惨案,对捕头不甚热情,或许知晓些许内情也说不定。
她又或许有不得以的苦衷,畏惧某些人或势力,不敢伸冤,倏然之间家破人亡,女孩子独身在这世间,竟不知是幸或不幸。
不过,不论如何,当务之急还是要查明真相,好叫亡者安息。陆小凤抬头看向昏暗的天空,眸光沉沉,这满院的血腥还没散尽呢。
却见金九龄摇摇头,苦笑:“没能见过这位容姑娘,听闻事发之后,容姑娘便迅速赶回,山庄交由旁支叔伯看管理事,自个儿独身往京城去了。”
虽没见过正主儿,但想来不是个简单好欺的,身不再此处,庄上却是井井有条,人员皆不敢擅动。
“往京城去?可是不晓得你的行踪,差过去了?”陆小凤意外。此案极大,地方捕快处理不得,需得六扇门总司出动。
金九龄以扇击掌,情绪不露:“非也,容姑娘是个极有主意的,此去上京是为敲登闻鼓,以期此案上达天听,交由大理寺审查办理。”
看着陆小凤没崩住表情,露出些许愕然,金九龄心里莫名的有些舒畅:看吧,碰到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陆小凤也难免失了态度,可不是咱们世面见得少。
“击鼓陈情?”陆小凤难得有些结巴:“这…这倒是新鲜。”想陆小凤江湖沉浮几载,惨案也经手过几桩,可都没有想过官府渠道。江湖事江湖了,容家以医道行走江湖,如今出事,先报于朝廷处理,可不是新鲜吗。
“陆大侠这话说岔了”,有声音从院门口传来,是今日见过的管家:“我容家世代行医,本分经营,交税朝廷,如今遭遇歹人毒手,自然要报官查明真相,严惩凶徒。”
老管家是祖辈几代人都伺候与容家的,少年时是容郁堂兄的书童,与自家少爷和容郁都是一同读书学理的。容家子弟一向和睦,少有龃龉,亲族遭难,亦是悲愤难忍。
早就听到门口有人,却没能想是为自己而来,看着管家手上的衣服,陆小凤近前接过,叹息:“听闻容兄出事,我着急赶来,却忘了容兄身在江湖,却不闻江湖事,兹事体大,报与朝廷才是情理之中。只是我与容兄相交多年,不管是六扇门还是大理寺接收此案,我是一定在这里的。”
管家这才缓了神色:“早听闻陆大侠机敏擅查,破获案件无数,有陆大侠相助,真相定能昭与白日。”说完,摆摆手就走了。
陆小凤还想再问,管家却不欲多说,似要等到自家小姐回来定夺。如此引的陆小凤对这位有几分神秘的容姑娘的起了好奇。
神秘的容姑娘已在返程的路上。
“容姑娘,此处便是官道了。”门客牵马一路相送至官道,看着身侧清婉单薄的素衣女子,到底没忍住再劝一句:“姑娘一路奔波至京,又心神劳苦,当真不与我家大人同行返去?”
路口风大,一袭素色袄裙的姑娘紧了紧衣裳,眉眼微垂:“多谢先生好意,只是我父母不幸,我此番出行已是不孝,怎敢再生耽搁。”
她的声音亦是清清淡淡,仿佛要被这迅疾的秋风吹散。
门客皱起了眉,但话已至此,不好再劝,遂道:“如此,姑娘一路小心,切记顾惜己身。”
容遐敛衽为礼:“多谢先生,我家大事劳烦令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