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一楼,弗雷德走进那间小小的审问室,拉开椅子坐在了靠窗的一侧,接着他便吩咐米尔顿,让下午在三楼的仆人挨个进入。
这位可靠的管家便照做了,让那些仆人在外面排成了一列,每叫一个名字,便会有一个神态惶恐的人敲着门,怯生生地推门进入。
拜这所赐,弗雷德认识了好几个名字叫做阿尼、阿德、阿卜、阿亚的仆人,不由觉得一阵头疼。
你们外国人也不赖嘛,居然能记住这么多相近而又拗口的名字。
轮到阿瑟妮的时候,她倒是面无惧色,径直走进,坐到了弗雷德对面的椅子上。
因为眼皮耷拉的原因,她的眼睛只是半睁着,略微无神地看着弗雷德。
他觉得她又像是在看自己,又像是透过自己,在看窗外那棵枝叶飘零的老树。
“阿瑟妮,母亲离开房间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回少爷。”她倒是很讲究礼数,“我在为您的母亲缝制最新的冬服。奥德里奇大人前段时间出去打猎,为她带回了一块上好的狼皮,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帮她制作大氅。”
阿瑟妮作为管教婆婆,是整个城堡里资历最老的帮佣,当然也是手织技术最好的,所以长期承担着伯爵夫妇及子女衣物缝制的工作。
弗雷德看向她的手,青筋暴起,干瘦得毫无血色,因为长期做工的原因,止不住会颤抖。
他想,她虽然是个不甚和善的老女人,但对于威尔森家族的忠诚倒是无可挑剔。
“所以你的房门是一直打开的吗?”
“不是的,少爷。夫人出门前叫了阿德,她一向有那个时候下楼喝下午茶吃甜点的习惯,所以一般都会离开一小会儿。不过,她走没多久,我就已经打开门来透气了,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乔娜去往她的房间的。”
从她的话里,能够听到时间差。
也就是说,在母亲离开到阿瑟妮开门之前,也会有其他人去了母亲房间的可能性。
“那你怎么能确认之前没人去过呢?”他看向阿瑟妮。
阿瑟妮摇了摇头,“那不可能的,时间太短了。就一首小调的时间,少爷,你知道这是不可能做到的。”
仆人们做工时都爱哼唱一只歌颂大地之神的小调,弗雷德通过心底默数的方式,大概能知道只需要40秒左右。
在这四十秒,进入房间,偷到耳环,再走过来通过楼梯下楼,如果是现代人,完成起来一定很简单吧。
但城堡里的仆人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跑动,一旦被发现就会被鞭打。
而且对于一个小偷来说,突然没来由地狂奔,也会太过显眼,他在其他人的证词里,并没有看到有这相关的可疑目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