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怂脚踩虚空负手而立,望着云海中不住翻滚的狰狞巨兽,感受着巨兽体内令人心悸的星辰之力,催动身体之中的‘道德玉文’,蝌蚪状的‘道德玉文’闪烁着白光,温顺地爬满了他的妖躯,随着张小怂的心意不断地亮起,熄灭,无数‘道德玉文’恍如一体,细微的共振之声响起,轻如蝉鸣,却在每一次闪烁破灭之时荡起一层涟漪,无形无声的涟漪四散开来,结界之墙无声粉碎,裂开了一道道大缝。
狂暴的气流顺着裂缝喷涌而出,发出震人耳膜的爆鸣声,暴烈的狂风所过之处房倒屋塌,飞沙走石,街上的幌子,小摊,行人,仿佛都被风卷走了,踪迹全无,只剩下大树随着风狂舞。
陈塘关西侧黑云遮天,东侧暴风乱舞,李靖挣扎着走出书房,望着天边的异象狂吼着,声音被狂风卷走,只留下一个暴跳如雷的渺小身影。
萧臻的脸色第一次有了变化,他望着张小怂身上不住闪烁,闪烁频率和呼吸吐纳频率一致的‘道德玉文’,有些惊诧,有些不敢相信。
“孽畜,七年时光,没有想到你竟然悟出道由心生,道由意转。再让你修行下去,必是阐教大敌,人族大患。”
张小怂转头望着面色铁青的萧臻,眼神之中有些许怜悯,他闭上眼睛,感知着无声的涟漪,将整个身体都融入吐息之中,望向碧游宫的方向,缓缓说道:“我自持来自未来,自带系统,看过几集《封神演义》便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可以游戏人间。直到见到三老爷,三老爷伸出一只手指,推演出三千世界,才悟透究竟什么是自在逍遥。”
“萧臻你根性胜我千倍,天赋却被心中的枷锁压制,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tuo)籥(yuè)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你悟了吗?”
萧臻勃然变色,如此无法无天,自由自在,天地无秩,肆意妄为的思想在他这个坚信天地有序,人神有命,人妖殊途,人生而尊贵的人看来,邪恶得仿佛异端。
“孽畜!还敢在此饶舌?你妖言惑众,我心比金坚,今日说什么也要斩杀你,不能让你荼毒人间。”
“哈哈哈哈,不愧是阐教,辩不倒对手就要杀掉对手,在心狠手辣这一点上,阐教从未让我失望过。罢了,你虽面如傅粉,脣似丹朱,却腐朽得仿佛枯骨一般,罢了,你我手段上见生死。”
张小怂哈哈大笑,眼神之中带着悲悯和同情,身体扶摇而上,穿过云层,遁入九霄。
天臻剑所化的妖兽虚影在云海之中痛苦地嘶吼着,咆哮着,吞吐着黑云,此刻结界已破,陈塘关的百姓仅凭肉眼就能看到空中吞云吐雾的巨兽,隐藏在仙山古洞,荒岛仙宫的炼气士们纷纷走出洞府,仰视着空中的巨兽,感受着巨兽体内孕育着的令人心悸的力量,议论纷纷。
“陈塘关方向?莫不是太乙真人和疯乌龟打起来了?早就听说两师教一徒,七年为约,七年光阴定下徒弟归属,恐怕因此动手。”
“唉,阐截两教的教义南辕北辙,偏偏两教势力势均力敌,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消灭不了谁,总有一天,阐截两教会爆发大战,那一战,必定会席卷整个修真界,我等散修,皆是沙土。”
“这气息是天臻剑的气息,对抗疯乌龟之人难道是臻道人萧臻?萧臻虽未进十二金仙之列,却也是阐教的二代弟子,师尊是二老爷本人,那疯乌龟虽然这几年风头正盛,不过是截教的三代弟子,区区千年修为,他拿什么抵挡凶器天臻剑?”
天臻剑所化的巨兽吞掉了西方所有的云团,身体越来越虚幻,最后在一声叹息中崩溃,原地只留下一颗拳头大小的透明宝珠,宝珠中现出北斗七星的星图,那只狰狞巨兽之魂被星图锁住,吞吐着白色的金锐之气,很快,此珠亮如金乌,仿佛天边升起了第二颗太阳。
四下里观战的炼气士无不变色,或骑鹤驾虎,或腾云驾雾,或借助五行遁术,发了疯地想要离开此地。
“萧臻疯了吗?居然一上手就亮出了天臻珠,此珠所过之处万物凋零,山河崩裂,碰一碰形神俱灭,化作金粉,最是凶残无比,相传此珠上锁九天星图,下锁金兽狰狞,乃是萧臻的最强法宝,他也凭借此宝在修真界闯下臻道人的偌大名声。”
“疯乌龟危矣,这下恐怕要变成死乌龟了。可惜截教自闻仲之后最有名的年轻俊杰也要殒命阐教手中。”
“叮,系统检测到密度极大,体积极小的能量体,危险指数五十五,一击毙命的概率百分之八十五,请宿主及时躲避,请宿主及时躲避。”
萧臻腾云驾雾,来到张小怂的对面站住,他面带戾气,炯炯有神的双眸恶狠狠地盯着张小怂,脸涨得通红,托着天臻珠,狞笑道:“我说我的道,你说你的道,孰对孰错并不重要。天臻珠下皆是蝼蚁,看你粉身碎骨之后如何妖言惑众。”
萧臻言罢,天臻珠化作一道白光飞来,沿途触碰的狂风水气化作金粉,宝珠坠落到狂风之中,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张小怂拂袖而去,衣袖飘飘,身影如梦似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