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内,念宁正焦急的望向宫门口,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素云公公,念露已经去了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啊?殿下烧得这般严重,还等着太医来救命呢!”
素云正拧着一块湿布,小心翼翼的盖在床上人儿的头上,听到念宁的话也只叹了口气道:“今日这太医怕是来不了了。”
念宁从殿外回来,气馁的坐在春凳上:“奴又怎会不知......早些年太君后还在时我们殿下又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如今太君后去了,前两年还有几位侍君看顾着咱们殿下一二,现如今那些侍君被婉贵君杀的杀、罚的罚,这偌大的紫宸宫是愈发无人问津了......”
“也不是无人问津。”素云为虞辰欢盖好被子,冷笑道,“乘风宫那位不是一不顺心就来么。”
“他算是什么东西!”念露气鼓鼓的从殿外走进来,脸颊处两个鲜红的巴掌印十分触目。
“念露!”念宁一把拉过念露,心疼的为其揉着脸。“他们......果然不肯派太医来么?”
“去的时候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念露躲开念宁的手,只去看床上昏睡着的虞辰欢。“殿下这般病着可怎么是好......”
“现下只盼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今夜能止住发热吧......”素云将手中的湿布浸在盆里,看着荒芜的紫宸宫,纵是坚强了许久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他本是元后李秋白的贴身宫人,当年的事发生时恰好告假回家这才躲过一劫......想到当年之事,素云不禁握紧了拳头。
元后李秋白是威武大将军李凌霄的独子,自幼便是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只叹当年将军错信了虞嘉荣,不仅掺和进了残酷的夺嫡,还将自己的独子送进了深宫......素云永远忘不了那天,威武大将军在秋猎时因护驾身亡,君后悲痛欲绝,而和宁帝虞嘉荣却带着笑意转头去了别宫......他永远忘不了一个月之后自己告假回宫竟听闻君后被捉奸在床,那奸妇赫然是骠骑大将军!谁人不知当朝威武大将军和骠骑大将军平分兵权,况那骠骑大将军已年过半百,又怎会与君后通奸!和宁帝收兵权的心思昭然若揭,竟是连体面也不顾了!他只知道君后被囚禁后便怀了殿下,和宁帝大概也没想到自己的嫡子来得如此之快,只得在宫中放话称殿下是野种,是啊,只要君后去了她想要多少个嫡子嫡女都可,又怎会在乎一个父家失势的儿子呢?
果然,虞嘉荣在这一点上绝不会让人失望,元后去了没多久后又册了继后,可是没几年继后也去了,便成了如今后宫的婉贵君一人独大的局面。婉贵君育有一子一女,八皇子虞辰苓比七皇子小三岁,如今刚刚十二岁,却是个十足的骄纵性子,前两年不知从哪里得知了自家殿下的存在,便时不时来这紫宸宫内耀武扬威一番,亏着太女君不时的看顾自家殿下才得以存活......可太女君,那花儿一样的人,终究也被婉贵君害死了......
“素云公公,殿下止住发热了!”念露的叫喊声在空旷的紫宸宫内回荡着,素云忙敛了心神赶到正殿,皇子到了年纪便该被指婚,盼只盼自家殿下能被指个好人家,早日脱离这苦海吧......
绵山深处。
“吁!”扬灵皱着眉唤马儿停下,看着马车外的激战警惕道,“还真让主子料到了。”
蓝瑾只靠在榻上,平静的看着外面的厮杀:“待此间事了了好好将本王身边的暗卫排查一遍。”
扬灵垂首道:“属下遵命。”自己与殿下已经摆脱了仪仗队走了另一条路,想不到却仍是泄露了行踪,看来宫里那位这两年是愈发长进了......
靖国,云城内。
迎春宫里,贤贵君江逾白将手中的佛珠扔到地上,对着跪在下面的人怒道:“已经半个月了,你们这么多人还除不掉蓝瑾那几个人?”
跪在下面的侍卫心中苦涩,瑾王可不是只有几个人而已啊,且不说明面上的随行侍卫便有数百人,那跟随的暗卫也有一百人,且个个都是好手。眼前这男子却只会在这里发号施令,自己莫不是跟错主子了吧......心中虽有千种思量,口中却只道:“回禀贵君,这几次的行动已经露出了马脚,保险起见属下认为我们还是应把势力放在太女那边......”
“蠢货,这些用你教?”轻蔑的看了下面的侍卫一眼,贤贵君冷漠的说道,“立刻收手,让剩下的人都跟在瑶儿身边去,蓝瑾那里只能再找机会了。”
“是,属下即刻便带人前往永乐王处。”
贤贵君闻言只觉心中烦闷不已,挥手命那侍卫退下后便将桌上的佛像拂到地下。永乐王?自己的女儿分明比蓝瑾还大上四岁,凭什么只能拥有这低人一等的两字封号?永乐,是想叫自己的孩子永远做个闲王么?蓝景鸿,徐卿时,你们都给我等着,这靖国终究是我的瑶儿的!贤贵君想了一会,又伸手至袖中抚摸着贴身玉佩上的月牙,半晌才平静下来,他跪在蒲团上,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庞,曾几何时我也并不是这样的,都是,都是你们逼我的!我视作妻子的女人生性凉薄,每每执手相对时眉宇间都有化不开的冷漠,而那高高在上的后宫之主更是佛口蛇心,不然怎会多年来宫中只有三个皇女降生,其余妃子生出来的都是无用的皇子!而自己的瑶儿虽是个皇女,却愈发的不得宠了......都是你们逼我的!
御书房内,昭明帝蓝景鸿和蓝琮正在窗前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