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人怎么这般好,比我人还贵的药,说送就送了,还是送了个初次见面的人。”牡丹话说到这的时候脸上染上几分笑意,凌榆看着却是心中酸涩。
在那般岁月,或许从初次见面,许少爷便成了牡丹唯一的光。
“再见面就是十四岁了,那时候我初次登台唱戏,我虽然不喜好唱戏,但也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知道了母亲不会再回来的事实,便为了活着只能唱戏。”
“打小师傅便说我嗓音是极好的,登台唱了一曲《牡丹亭》便惹得许家上下都喜欢,那日是许少爷的生辰,他打赏了我十两银子。”
“我当时便觉着,这少爷手可真阔绰,初次见面给了可以买两个我的药,第二次见面,给了可以买五个我的钱。”
“他极喜欢听戏的,生辰过后只要一得空就会来戏院让我唱上一曲,每一次出手都极阔绰,在这一来一往间,我们渐渐也就熟稔了起来。”
少爷与戏子熟稔起来,在那时候并不会成为一段佳话,日日相见让流言传开,坊间都说这许家戏院的牡丹勾引自家少爷,怕是要一朝飞上枝头,许家少爷好男风,许家怕是后继再无人。
“这话与我而言倒还好,我人微言轻,早已习惯了被踩在泥里的生活,人家多说两句便让说去,终归也是不会掉层皮,可少爷养尊处优,哪里听得了这污言秽语,当时便怒了。”
“这许家戏院改名为牡丹戏院,便是那时候的事情。”
“少爷对我说,他便是要打那些人的脸,既然说了,那就让它坐实,坐实了还不止,还要让那群人知道,我是牡丹。”
“是人间富贵花,而不是戏子。”
牡丹话说到这,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他垂着眸子,掩藏住哪深处的悲切,“你说,少爷那么好的人,怎的最后还落了个客死他乡的结果。”
战火硝烟不长眼,那时候的事情谁又说得准。
告别牡丹,凌榆回家的路上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牡丹和许少爷的那些事,他忽然便觉着,大不了便让他们再见一面,若是要花钱,他自割腿肉就是。
翌日,晨。
凌榆正给梁渊打电话拜托他请许从林回趟安市见面,两人左一言右一语纠缠着,那边的梁渊是怎么也不肯去,凌榆正想着该怎么办,身后便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不好意思,我正在打电话。”凌榆说着,转身看去,待看清来人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只见凌榭从他的手中将手机接过,对手机中的梁渊说:“小榆的事,你不用管了。”便挂了电话。
凌榆还在错愕中,他没料到凌榭会来安市,“榭哥,你怎么……”
“过来看看。”凌榆回答的十分自然,抬手摸了摸凌榆的头,“你怎么有事都只求梁渊,从来不曾打电话给我?”
听着这话,凌榆有些不好意思,许久未曾见面,他怎么觉着凌榭的话变多了些,从前他从来不会关心这种事情的。
“这不是把凌家这个烂摊子全推给你了,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啊。”手摸向脖后颈,凌榆面露羞怯,还带着几分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