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桃顿时咬了唇,随后愤愤的说道:“只怕,便是我们都死在她的面前,她都不舍得拿出一文钱来!”
云萝微挑眉,瞅了她一眼,“这你就想错了,奶奶还是很疼三叔的。”
不过她更疼她小闺女和能让她当老封君的长子一家。
等郑丰收回过神来,他抬头都看不到云萝的身影了,不由得磨了磨牙,转而也闷头往前,倒是比前两天利索多了。
到日落黄昏时,将田里收割的水稻最后收拢成一车,然后一家子人全都浩浩荡荡的往晒场走去。
此时的晒场比白天时更热闹,放眼望去全是挥洒着汗水的人。
一个个巨大的漏斗状方形稻桶放在晒场上,三面揽着竹篾编制的蓬,有男人抓着秸秆将谷穗用力的甩在桶壁上。
日头毒辣,暴晒了至少半天的稻穗正是松脆的时候,这么一甩之下,顿时谷粒飞扬,随之噼里啪啦的尽数落进了桶里。
就是这么的粗暴!
老人和孩子抖索、翻检着脱过粒的秸秆,争取不让一粒谷子遗留在穗子上头。
晒场的边缘放着几架风车,男人们脱了粒的谷子就被女人或是半大的孩子运送到这儿扇去叶子、芒刺等杂质。
风车是个大物件,整个白水村也只有寥寥几户人家拥有,没有风车的人家或是借用别人家的,或是寻一个风口,让自然的风来助他们吹去谷子里的杂质。
竹簟清扫干净,将谷子倒上,摊开曝晒,太阳好的话,有三个日头也就差不多能封存进谷仓里了。
站在自家竹簟上抖索着秸秆的云萝只觉得浑身刺痒得慌,随风劈头盖脸而来的粉尘更让她难受得睁不开眼睛,真想甩手不干了呀!
旁边的竹簟上,云桃在呼喝着,“这些秸秆上头还有好些谷子呢,你瞧,我这么抖几下就有谷子往下掉,可得仔细着些,不能浪费了!”
“好!”云梅奶声奶气的应着。
云萝闭了闭眼,又咬咬牙。
还是忍不了啊!
偏另一边还有个丝毫感觉不到难受的郑小弟,仔仔细细的翻检着已被她抖索过一轮的秸秆,将仍顽强的长在穗子上的谷子一粒粒全捡了出来。
云萝更觉得生无可恋,木着张脸双目已无神,总觉得连风都在跟她作对,她往哪个方向站,它就偏往哪儿吹。
左顾右盼之际,忽见得晒场外头一个熟悉的身影,冷着脸端肃的看着晒场里忙得热火朝天的村民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云萝略一犹疑之后,果断的将秸秆往簟外头一扔,然后朝晒场外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