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两位京城里来的尚书大人进入怀柔城里之后,这城里的凤向就发生了变化。
之前关于李家忽然崩塌的言论其实是有争议的,有一些部分人并不乐意李家倾倒,他们甚至想要保持住这个清高的文人标志,对,就是标志,哪怕内里已经腐烂致死。但是更为棘手的是,城里有很多人在议论关于十五年前李家发生的事,这对于朝廷而言并不太友好,所以季凌洲与赵逸志还接受了一个秘密的命令,遏制这股舆论,压下这场议论,不允许有人借此生事。
故而,在接风宴之后的几天内,他们利用自己的手段与经验很快就操纵了舆论,把风头引导向李家的通敌叛国之上,用模糊的概念区分开现在的李家与十五年前的李家,让民众对现在的李家深通恶绝。
而他们用的方法也特别好理解,无非就是李家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打击遗留下来的李家不过是其中的一支偏远的旁系,与当年盛极一时的书香世家李家不是一回事,并且因为这几年内,由李百京兄弟带领的李家也根本就再无任何的读书人气质,完地堕落成了经商世家,从“士农工商”的顶级阶层降落到了最底层,今日又暴露出了做出了此等有辱祖先危害国家的事情,根本就得不到一丁点的怜惜。
对于李家的倾倒拍手称快,消息像是插了翅膀一样,迅速地扩散到了齐国上下以及齐国之外,一时间舆论沸腾,文人墨客写文哀叹从前盛极一时的清贵李家,而商人圈里就更为好笑了,因着李家的身份,他们笑谈读书人苦读书不如做买卖,向李家学习吧。
当然也会有一些真正的感受到切肤之痛的人存在,他们与李家的生意息息相关,是购买的一方,是供给的一方,这部分人一边骂骂咧咧地赔了生意,一边还不留情地改变合作对象,寻找下一个谋利的方向,还有一部分人早在最初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李家这枚弃子,转而搭上了更加有利的大树。
比如在游金宴上见到的几个外邦人,他们已经拓宽了京里的那条线,兴许已经与某位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官员说上了话,筹谋着更加可怕又巨大的利益。
这些风云突变,这些暗流涌动,这些尔虞我诈,都不再入魏摇光的眼与心,她老老实实地待在理正苑内每日执卷读书,照顾一下楼下的高贵病人,在难得的安静里准备着明年的科举考试。
进入六月已经很多天了,月亮渐渐地趋于圆润,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在这种闷热之下,等到了李家处决下来的日子。
朝廷对于李家的处决很严厉,李家所有成年男子部秋后问斩,幼男与妇女部流放边疆,剥夺世家之籍落入奴隶之籍。
对于这个结果魏摇光耸耸肩,表示在她意料之内,但是她还是觉得应该斩草除根,而另一个非常关心这件事情的是李游光。
他家都死在了李家的手里,这种杀父之仇理应一报还一报,但是在魏摇光的规劝下还是放弃了自己原本的打算,他在驳樨园里练武练毒药,安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
这里的事情即将要完结了,礼部尚书接到了来自大历的访谈队伍,与燕白一道先走一步回了京城,而傅惟仁与刑部尚书赵逸志在处理好怀柔城里的遗留问题之后也启程离开怀柔城,前往京都盛京城。
魏摇光对外界的事情仅仅留存于纸面上的信息汇总和势力分析,她在读书准备科举和写各种分析报告里安安稳稳地度过了潮湿闷热的夏季。
落下第一片秋叶的时候,李游光辞别摇光前往京城,按照一定准备提前一步去摸底打探,建立据点,只待两年后的魏摇光前去汇合。
季桃跟着夏侯明学习武功,魏摇光与姜十七会抽空教他一些理论知识与更为高超的轻功和心法。
在冬天降临的时候,姜十七再度离开了怀柔城,不知道归期地离开了这个不会降雪的南方城市,回到了西北,准备和那个庞大的家族一起过年。
理正苑里一时间异常空寂,代表着冬天来到的冷雨隔三差五就要降落一回,魏摇光穿的着冬衣闲散地走在有些荒凉的园子里,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从盛开了梅花的镜花亭那里开始走起,到已经九白居门前低垂着叶子的海棠树那里经过,最后到达了四周都有常青竹叶的驳樨园,摇光低叹一口气推开门走进了院子里,她撑着油纸伞的手指有些发红,是因为寒凉的空气侵蚀了她的体温,夏侯明与季桃站在门廊下正交谈着关于练武的事情,看到了从外面走回来的摇光,二人停下了对话,一起朝着魏摇光行礼。
“公子。”
魏摇光有些涣散地目光渐渐聚焦,她畏微微笑了一下,“夏侯明,季桃,你们二人刚才在说什么呢?瞧着很热闹的样子。”
季桃想说话被夏侯明眼疾手快地制止了,他向前一小步低了头回答说,“我们刚才在讨论过年的事情。”
“哦?可是现在还早啊,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