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二狗二人出走之时已然正午,加之赶路探宝的时辰,此刻天已是逐渐昏暗,见得了黄金,便准备返程回村。
行至村口,忽见守村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似的。二人好奇,走近了看,却异口同声“哎呀”大叫。原来眼前已是一具血淋淋的死尸,模样甚是怕人,让二人不寒而栗。
烧饼打着寒颤道:“老...老...老大,这...这怎么回事?守村大叔怎么死了?”他二人从小孤苦无依,村民瞧不起他们,只有守村人待他们如同亲人,逢年过节总会给他二人一点吃食,此刻守村人死了,总会不免伤感。可回头时老大却不在身旁,未等继续悲伤,烧饼便急忙进村。却不知村里更是惨不忍睹。原来每家每户都遭受毒手,横尸遍地,不论大人小孩身上都沾满了鲜血,一些年轻女子更是衣衫不整赤裸半身,肚子上兀自留着道疤痕,血犹未干,脸色尽是惨惧。可怜一山村竟成为惨绝人寰的人间炼狱,令人不禁胆寒。
眼寻一路都寻不到老大,烧饼只得往平日居住的破落院儿寻去。眼前的破落院儿还是和先前一样,没甚么太大变化,兴许这儿已经是一片废墟,些恶人也不屑来此劫掠。
烧饼一进大门,只见梁二狗确在此处坐着,腿上似乎受了伤,用破布包扎着,见老大还活着烧饼顿时欣喜,却无意看到老大边上盘腿坐着个中年男子,见他约莫四十来岁,蓬头散发,胡须满面,着一身粗布衣裳,踏双破草鞋,背上一把明晃晃的大阔板刀,显然不是这村里的人,但瞅着模样也不像善类。
待那男子稍微起身,缓缓朝梁二狗走去。烧饼见状连忙挡在梁二狗面前,双腿不住颤抖,显然十分恐惧,但仍是鼓足了气朝他吼道:“不要伤害我老大!”
听到他的话,那男子开始有点疑惑,但随后脸上的疑惑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微笑。向前走几步后双膝突然一软,跪倒在地,昏迷了过去。
确认眼前没有危险,烧饼连忙抱紧梁二狗,不住哭泣道:“老大!你没受伤吧?刚才进村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已经...呜呜...”看到烧饼对自己这么担心,梁二狗也紧紧抱住了他安慰:“傻小子,哭什么,我还好好的呢!”
突然,梁二狗似乎想起了什么,而后拉着烧饼朝外面跑去,竟是到了村里的药房。烧饼不明所以,却见梁二狗搬挪着一旧木箱子出来,朝自己叫着:“愣着干啥,快帮忙啊!”烧饼连忙帮忙搬着箱子,直回那平时居住的破落院儿。
回到院里,烧饼正欲问梁二狗何为,只见梁二狗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些不知名的草药,放入口中嚼碎后敷在刚才那个男子背上,原来那男子受了重伤,此刻正需调养。
烧饼大惑,道:“老大,这家伙要伤害你,你不要救他!”哪知梁二狗呵斥道:“别乱放屁,刚刚若不是他救了我,我早去见死去的爹娘了!”说罢继续为男子包扎。
约莫一个时辰,那男子才逐渐清醒,准备起身却被梁二狗制止:“大叔你别乱动,以免牵动伤口。”男子明白眼前的少年是为自己伤势,也清楚若无他的药草医治,自己恐怕早一步去了鬼门关,便不再乱动。
那男子脸色艰难,但还是强笑着道:“咳咳...多谢...两位小兄弟...救命之恩,我...咳咳...”但见他咳嗽间带有一滩黑血,气色也稍加好转。
梁二狗道:“那里的话,评书里说了对英雄好汉应当相互帮扶,况且要谢也该是我谢谢大叔您才是,适才房梁砸我腿上,若不是您我这腿恐怕也保不住了。”想他平日里虽乞讨偷盗为生,却甚是崇拜评书戏曲里的英雄豪杰,此刻被这般好汉所赞更是沾沾自喜。
听得眼前的少儿郎称自己为那男子为英雄好汉,那男子顿时脸一红,接着便咧嘴大笑,道:“我算甚么英雄好汉?小兄弟你可把人看的高了。不过若真论英雄好汉,你旁边的小弟弟就是,无论多危险也要豁出性命保护你,这才是英雄本色!”
烧饼听得脸色一热,想着先前将其误会成歹人,现如今他还夸自己英雄,更是羞红了脸。见烧饼脸红,那男子更是畅怀大笑。
待那男子笑得差不多了,梁二狗便问正事:“大叔,您到底是甚么人?为甚么会出现在我们村,村里人为甚么死了?到底是怎个回事?”
听他这么问,那男子不住叹气道:“听闻这山村西边八百里之外有座奚山,里面住着一伙山匪,那儿有个头领,武功甚是了得。我姓龚,本是一镖局武师,因一次押镖途中失了镖不敢随大队回去,只得在此流浪。今儿个正午时分前来村里讨口水吃,却见得几个山匪在此欺压妇女,我看不惯,打了他们几下,却未料他们头领也在附近。他武艺精湛,与我斗了二三十合未分胜负,见久攻不下其手下居然持刀指向妇孺,我为救他们被那厮偷袭砍了一刀,拼着老命才杀出一条血路,只是可怜这一村人被残忍杀害,我却无能为力。”说罢,那龚姓武师又连连叹气。
他一外乡人本可不趟这浑水,却仍将村民之死算在自己责任上,更让梁二狗觉得龚武师就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好汉,当即下拜,道:“龚大叔,您为了我们村受伤流血,我们却甚么也做不了,如您不嫌弃,等您伤好我便拜您为师,与您学习武功,将来为我们村报仇!”
想梁二狗平日在村里不受待见,时常被人瞧不起,未曾想全村覆灭却是由他报仇,倘众人泉下有知,不知是否会心生愧疚。
“我...我也要学武功,为守村大叔报仇!大叔,对于先前的误会我很抱歉,还请您收我做徒弟。”见老大意志坚定,烧饼也下定决心拜师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