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侍郎刚说完,身后的青年便弯腰捧出了酒壶,先上前斟与史安国。

    “怎敢劳动公公?”

    史安国一饮而尽,众人听他这么说,才知这不输探花郎的俊美青年,竟是宫里出来的人,真是可惜了。连老鸨脸上,都露出了一丝不忍。

    那青年却似无知无觉,稳稳又斟了一杯,才依次与席上众人斟满。

    云中到现在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毒酒是在京中就备好了的。

    他虽不常在宫里走动,但皇子们该知道的,他也知道一二,譬如眼前这黄封酒,其实并没有毒。刚才他盯着迦南倒酒,除了裴据面前的那一杯,其他的都是可以放心喝的。

    只是为何放过孟元化和曹雪竹?若是裴据身死,他们能善罢甘休?想起孟元化使的那一手银枪,云中就有些头疼。

    “既是陛下御赐,皇恩浩荡,自当共饮此杯。”

    史安国又率先举杯,云中不由拽上了裴据的衣袖。

    “怎么了?”裴据侧过头低声问了一句。

    云中摇了摇头,将手中的衣袖慢慢放开了。

    “裴公子。”

    云中放开后,裴据右侧的衣袖又被明月姑娘拽住了。

    “裴公子喜欢什么曲子?”

    曹雪竹见裴据的衣袖被明月姑娘死死拽住,一双玉手指节发白微微颤抖,好似狂风中飘落的树叶一般柔弱不堪。

    “我不爱听曲。”

    裴据看了一眼衣袖,又回头看了一眼云中,却见他低头坐着辨不清神色,端着酒杯的手却微有些抖。

    “那奴家就拣最爱的唱了,明月此生最想做的事,便是与公子喝一杯交杯酒,还望公子成全。”

    她怎么会知道?云中听了后大惊,转头隔着裴据望过去,正见明月姑娘站起来换了她和裴据面前的酒杯,退后了两步后,倚着栏杆轻启朱唇,一曲越人歌清音曼妙,听着不由人柔肠百转相思萦怀。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史安国听到这里冷哼了一声,将举着的酒杯重重放在了桌上。清风明月以待君,凉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裴据是聋了还是瞎了,他能不知道吗?

    眼见唱到最后一个字,明月姑娘举杯欲饮时,云中取下了耳垂上的金坠叶,扣在手中正欲击出时,被裴据伸手按住了。

    云中刚要挣开时,却见裴据霍然起身,吓了众人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