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砚朝楚拙急匆匆走过去,生怕他再从三小只身上看出些端倪,便拉着他走到四下无人之处。楚拙由着朱砚拉扯,语气平和悠扬,说出来的话却让朱砚心惊胆战:“那个小少年刚入初境下阶,修的是傀儡道?有形无魂,不似机巧坊的做派,莫非真的是山野门派?;那个小姑娘也是初境下阶吧?方才倒是没使功法,看不出由头;最小的娃娃年纪不大,四书五经倒是背的熟练,莫非以后想让他走儒道?”
朱砚与他对视,目光炯炯:“你跟踪我们?”
楚拙依旧是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样,继续悠悠道:“你接诊时,病人无论是跌打损伤还是伤风上火,你都开类似的药贴,却总是药到病除。瞧你分明不太懂药理,定然不是济世堂这类正统门派出生,却似乎对疾病有独到的理解……”
朱砚还想继续逞强,干巴巴笑道:“都说了,家师江湖郎中,不值一提。”
楚拙点点头:“自然可能是隐姓埋名的江湖高手,但是我还有一个想法,朱小郎中且听听对错?”
他不等朱砚拒绝,便自顾自道:“我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远离世俗,有人修医术,有人修傀儡,有人修儒学,有人修□□,最近听说遭了大难……”
朱砚头皮发麻,几乎要跳起来,干脆一把捂住楚拙的嘴。
楚拙一时无语,似乎是没预料到平日里举止有度的朱小郎中会做出如此不雅的动作。用力扯了扯朱砚的手,并未扯动,只得直直地盯着朱砚。
朱砚方才一时情急,现在意识到了自己的逾距,便收回了手,讪讪笑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此次来寻我,所谓何事?”
他脑子已经转过来,眼前之人如要置自己于死定,偷偷告知官府,再派人大举捉拿才是上上策。现下不遮不掩地在自己面前点破,大概率是有事相求。
楚拙慢悠悠从袖中掏出绢丝手帕,擦擦嘴,才道:“的确有一事相求。朱小郎中,只要你帮了我这个忙,我便不计较你的来处,你日后是继续开医馆也好,还是离开清水县也罢,都与我不相干。”
朱砚一拍手,道:“甚妙,所以你希望我如何助你?事先说明,我只是一介郎中,只懂治病救人。”他决口不提自己也是使毒杀人的一把好手。
楚拙负手向前走去:“你且跟着,我路上与你细说。”
他信手捏了个法诀,朱砚只觉得耳畔来往的杂音顿时消失,自己只能听见楚拙一人的话语。来往行人也似乎无视二人。
楚拙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竹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张员外三日之前去世了。”
朱砚哑然:“这么快?前几日不是还清醒几个时辰么?怎么去的?”人体睡梦中机能放缓,即便不吃不喝,也能坚持两日。
楚拙无奈地笑了笑:“不甚清楚,就是在睡梦中没的,他夫人夜里还帮他擦拭过一次身体,次日醒来就发现人已经冰凉了。”
他又抛出一个惊人的消息:“昨日开始,张员外整个府上都开始出现同样的病症,而且还波及了周围两条街道。这几日,张员外家中陆续又死了一些人。”
朱砚咋舌,心道:得,是个传染病没跑了。
他有些头痛,无论是天花还是鼠疫在上辈子世界的历史上可是赫赫威名。这个世界由于存在修炼体系,这些病毒细菌难以翻上天,但是清水县出现这个沉睡的病症,病因不清,如不及早控制,怕是会酿成大灾。
他试探问道:“张员外是第一个出现症状之人么?”
“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