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琰点头。

    皇上微微闭上眼,轻柔眉心:“先别告诉文命,怕他……承受不住。”

    皇上摆摆手,示意李凌琰退下。

    ……

    这不是一座普通花园,穹形大门,匾额上“蓼汀花淑”四字,被葡萄茸覆盖。

    楼台高峻,庭院清幽。

    皇上走过大门,石径两侧栽着各式果树,雀鸟在枝头唱着清脆的歌,远远瞧见太后没在各式各样的花草中,俯身摆弄着她的媚儿。

    清香扑鼻,令皇上心头一阵舒缓。

    “最近老往哀家这儿跑,小心暮气沉沉!”太后嘴里埋怨,心头却笑开了花,唇角漾起笑意。

    皇上未说话,许是沉浸眼前景致,或是不想破坏宁静美好,只微笑,静静看着。

    “这花儿跟人一样,朝看花开满树红,暮看花落树还空,花与人间事一同。”太后修理着枝丫,喃喃叨念。

    半晌后,皇上走至太后身后,低声几句。

    太后脸色微紧,停下修剪,蹒跚至旁侧廊椅坐下,叹道:“得不到的永远最好,物如此,人亦同。这死丫头,不知何时迷恋上尤戈,孽啊!多年不得释怀,竟做出此事,荒唐!可恶!”

    皇上挨太后坐下,缓缓问道:“母后,儿臣想遣她回封地,您的意思?”

    太后复起身,继续修剪花草,幽幽叹道:“回去也好……走不出心中执念,到哪里都是囚徒。”

    放下过往,谈何容易!

    皇上眸子骤然暗淡,落寞一闪而过,半晌后开口:“母后同她去说?”

    太后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脸上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缓缓道:“哀家去,你甭伤神了!”

    下午课后,余小乔同凤紫苏、余楚婉在上清斋小花园散了会步,就回房看书。

    余小乔伏案,读着余华的《活着》。

    最初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来;最终我们离开这个世界,是因为不得不走。

    余小乔反复在纸上写着——不得不来、不得不走,心中亦反复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