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徐徐升起,和煦的微风吹拂着大地,使人感到格外惬意。
草原上的草长得越发高了,远远望去,犹如一张绿色的大地毯一直铺向天边。在一望无际的绿草从中,到处开满了五颜六色的小花,白色的是银莲,黄色的叫金莲,红色的红门兰,粉色的细马莲……一簇簇的野花在微风中争奇斗艳,就像一个能工巧匠特意在翠色欲滴的绿野上绣出的美丽图案。
铁蛋牵着马带着虎子沿着一条小道登上骆驼岭的最高处,绵延起伏的沙岭像一匹负重的骆驼趴卧在草原上,南北纵深不宽,只有百八十丈;东西横向却有三四里地。
东、北两面岭下是一望无际的荒草甸子。西面也是一片开阔地,但隐隐约约能看见远处一个小村庄,铁蛋知道那就是王家窝棚。南面岭下不远处可以望见一大片灌木林,越过这片天然屏障就是卧龙山了。骆驼岭的最高峰在正南方,虽然不太高但居高临下也有种占山为王的优越感。
铁蛋把那把缴获来的王八盒子拿出来比划了一阵,神气地插进腰里。可不大一会儿就又拔出来,眯缝着眼睛瞄着远处的灌木丛,嘴里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虎子见铁蛋高兴的样子,也兴高采烈地围着铁蛋跑来跑去。
铁蛋的眼睛一直在往岭下面望,心里不住地念叨着,这要是来几个鬼子嘛,我一枪一个管保让他们有来无回。到那时候,夏叔叔肯定会拍着巴掌欢迎我……参加八路军后我还要多多的打鬼子,特别是那个“屎壳郎胡”,我要亲手打死他,为爸妈报仇雪恨……
想到这儿,铁蛋的眼泪滚豆似地流下来,他的眼前仿佛真的出现了那个留着“屎壳郎胡”的日本军官,紧紧握着枪的手不由得勾动了扳机,“砰!”随着一声尖锐的枪声,一颗子弹呼啸着冲进了远处的灌木丛。
铁蛋这才意识到自己走火了。他从懵懂中清醒过来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虎子正冲着他一边“呜呜”地叫,一边焦急地向岭下面张望,仔细一听远处传来一阵嘈杂的惊叫声。
铁蛋循声望去,只见岭下的草窠子里趴着十几个白衣黑裤的人,为首的一个“鞋拔子脸”不正是那个侦缉队队长梁占魁吗。好啊!昨天饶你不死是想让你改邪归正,你不但不领情不道谢,还领着一帮汉奸上来了,那就别怪我铁蛋的枪口不认人了。
他招呼虎子隐蔽在一处灌木丛后,心想打不着鬼子,打死几个汉奸也行啊。
梁占魁在岭下面听到枪声仿佛像打了一针吗啡一般,吆喝着手下十几个队员往上爬。铁蛋把枪瞄准了头一个,打算爬近一点儿再开枪。
可是,这些汉奸一个比一个滑头,谁也不想第一个送死,爬了足足有一个时辰,只前进了十来米,随后不知道是咋回事竟像死尸似的卧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铁蛋心里这个急啊,心里默默地骂着,都多长时间了,是王八也该抻抻脖啦,敢情你们这帮汉奸平时练的都是王八扒沙功啊……
突然,虎子又“呜呜”的轻声叫起来。
铁蛋顺着虎子叫的方向望
去,不好!东面草甸子上晃动着一大群伪军。再往西面一瞅,岭下也是黄呼呼的一片。铁蛋明白了,正是刚才走火的那一枪把自己的位置暴露了。
咋办!是赶紧跑呢还是找个地方猫起来?正在犹豫之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怪怪的动静。
“日……哐……轰!”
一个炮弹在不远的一棵灌木丛旁爆炸了,树被连根拔起来,树枝子飞了满天。“哐!哐!轰!轰!”紧接着又是好几炮,岭上立马变成了一片火海。那匹黄骠马被炮火击中,嘶叫了几声倒在地上。
铁蛋的耳朵被震得嗡嗡作响。他哪里知道,这是藤野“铁壁合围”的开场戏,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头呢。
密集的炮火持续了一袋烟的工夫,铁蛋紧紧抱着虎子趴在岭上的一处洼坑里,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不知所措的蜷缩着身子。他不知道鬼子究竟动用了多少兵力,更不理解对付他一个人为什么发射这么多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