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啥事……”
“那好!咱哥俩好久没见啦,走!喝两盅去!”
“我……你……不是要去同乐园戏楼吗?”
冯立春顺口说出了这么一句后马上就后悔了,想收回来已经来不及。
“你咋知道?啊……”梁占魁从冯立春吞吞吐吐的话语中更加验证了自己的判断,冯立春的出现绝非偶然,弄不好就是钱扒皮派来的眼线。他灵机一动,决定先稳住他,然后再想办法套出话来,“真让四弟猜着了,我是打算去同乐园戏楼来着。不过,眼下见到四弟我哪嘎哒也不去了,今儿个就陪着老弟喝酒。走!福聚斋大酒楼!二哥我请客!”
一行人径直来到福聚斋,这是城里最好的酒馆,冯立春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回。看来梁占魁可是个常客。
“呦!梁队长来啦!”店家跑堂的一朝面就点头哈腰地叫起来:“二楼雅座!请——”
梁占魁也不搭理,拉着冯立春抬腿上了二楼。
冯立春忐忑不安地落了座,呆呆地看着一盘一盘的酒菜走马灯似地晃来晃去,一会儿就堆满了一桌子,心里还一个劲儿地犯嘀咕,老二不是这么大方的人啊!平时抠得像个铁公鸡似的,从来没见他请谁吃过饭呀,今儿个这是咋的啦?不会是“鸿门宴”吧!不好!我得提防着点。
梁占魁可是啥话也不多说,只是一个劲儿地斟酒、夹菜,各种哥们儿“感情深似海”,“情深一口闷”的行杯酒令直门儿往冯立春的耳朵眼里灌,弄得冯立春心花怒放。开始还心有余悸的暗自斟酌,几杯酒下了肚,便晕乎乎的地找不着北了。
“咋样啊?老四。”梁占魁见时机已到,便试探着说:“在警备队干的还算顺心吧?”
“啥顺心不顺心的,二哥你也不是不知道,一个月一块现大洋,还不够下趟馆子的呐。唉!就那么回事吧,反正吃不饱也饿不死……”
“咋的?还是一块呢?要不说咱这老大也忒黑了!老四!二哥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像咱们这个级别的,人家藤野太君给的可是五块大洋啊!”
“啊?五块?不会吧?大哥亲口跟我们说的,是藤野克扣了军饷。”
“啥藤野克扣了军饷!明明是老大揣进了自己的腰包!过去咱哥们儿都被蒙在鼓里啦!二哥我是亲口听藤野太君说的,这还有错!”
“要真是这样,那,那可就是大哥的不对了。”
“这岂止是不对呀!这分明就是拿咱们哥们儿不当人啊!老四!这回你该知道二哥为啥要改换门庭自找出路了吧。在老大的手下干,累死你也别想有出头之日!”
冯立春没有说话,梁占魁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两个眉头紧紧锁在一起,陷入沉思之中。
“老四呀,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二哥离开警备队唯一舍不下的就是你啊!你这人太老实,别人把你卖了还帮着数钱呐。你琢磨琢磨二哥说的对不对?来!走一个!”
冯立春一口干了杯中酒,把杯子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嘴张了张却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老四!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二哥也不想再多说了。”梁占魁见火候已到,便趁热打铁的加紧了攻势,“你自己在心里掂量掂量,如果顺心就继续在警备队干,管咋的也是个中队长,兵头将尾的也说得过去。要是不顺心就到二哥这嘎哒来吧!眼下最起码也能混个侦缉队的副队长干干。你可别小瞧了咱这侦缉队,在藤野太君眼里那可是比警备队强多了!直接归宪兵队长谷川次郎管,除了皇军就是我们侦缉队啦!有日本人给咱们撑腰,我敢打保票,只要咱哥俩合起手,用不了个一年半载,警备队就咱们哥们儿说了算啦!到那时候,整个哈拉格尔咱哥俩那可就是熊瞎子打立正——一手遮天啦!”
冯立春的眼睛里闪出异样的光,可是没有维持多久就像摔破的灯笼“叭唧”一下灭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