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六神无主地道:“那他出来之后,岂不也不能正大光明地做人,只能躲着藏着?”
“你看,这一出事儿,兄弟我可就劝过姐姐你,告诉你姐夫这案子已经是没有了丝毫的希望,让你为自己日后多做打算。是你执意非要想办法救他出来,弟弟我才殚精竭虑,给你想了这样一条门路。
这么大的案子,就连皇上都惊动了,杀头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说也不管用。能保住一条性命,已经是兄弟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出来的唯一办法。
姐夫救出来之后,你们就远走高飞,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一家人不是一样可以团团圆圆?”
薛氏仍旧只是哭:“偌大的家业说没就没了,我们日后可怎么过活?再说,万一救不出来怎么办?这么多的银子岂不是也打了水漂?”
然后是一个陌生男人隐含着怒气的声音:“薛兄弟,你姐姐既然信不过我们,事情也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李代桃僵,以命换命,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我们弟兄们也不是要钱不要命的主。
若非是咱们多少有点交情,你哭着喊着求我们,我们谁也不愿意去冒这个险。
我们都是当官的,不差这点银两,犯不着。更何况,这银子也不是进了我们的腰包,那是买命的。人家替你家人挨刀子,这安慰苦主,抚恤家人都要银子,要不然谁干?
上上下下,我们都要打点,不能出一丝一毫的纰漏,乃至于刽子手,狱卒,仵作,层层叠叠,以后那还是一个被人攥在手心里的把柄。你们还觉得委屈了不成?
我们也不在这里耽搁这时间,你自己另外想办法。”
椅子响动,应该是有人起身,作势要走。
“别啊,别啊!”薛钊忙不迭地劝阻:“这件事情我但凡有丝毫的办法,我也不会让你们跟着我冒险。这不是我的亲姐夫吗?我姐夫若是真的出事,姐姐可就没了活路了。你们千万不能袖手不管。”
“交情是交情,我们也总不能为了帮你连前途性命都不要了吧?”
然后薛钊终于失去了耐心:“哎呀,我的好姐姐,你这怎么顾虑这么多?你当这点银子是给兄弟喝茶的?那是姐夫的买命钱。咱李代桃僵救出姐夫,那就要有别人替代着去送死!里里外外的不给好处堵住嘴,谁帮你卖命?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听到这里,安生明白了薛钊的意思,感情是想买通狱卒,在父亲行刑之前,以别的犯人冒充,偷梁换柱将父亲救出大牢,以后改名换姓,重新生活。
这委实不失为一条妙计!
安生都忍不住心里称妙。但是,这个案子这么重要,万众瞩目。大理寺刑部那般慎重,就连大伯想要探望都不能。他薛钊不过是一个混混,竟然手眼通天,这么大的本事,救出父亲?
想到这里,安生心里不由就是疑窦重生,将信将疑。
屋子里,薛氏在薛钊的劝说之下,终于下定了决心:“人是一定要救,钱我们也出,但是这一时之间,哪里就有这么凑手?将近两万两可不是小数目,那是我们全部家当。”
就连窗外的安生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两万两?薛钊真敢狮子大开口。
她不过是略一思忖,冲着身后的端午招招手,伏在她耳边小声交代道:“这几个人明显有问题,怕是像上次那般,与薛钊串通起来趁火打劫,前来骗钱的。你速速跑去大伯府上,请大伯跑一趟,我在这里想办法拖住他们。”
端午不由就是一怔,略一思忖,然后点点头,悄悄地蹑手蹑脚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