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西神色凝重,目不转睛的看着江岁宁。“但是,在皇城外杀人,而且还花这么大的气力替换尸体,这件事定然不简单,幕后之人也很有可能就在这皇城之中,尸体有假这件事情,你就全然当作不知。”江岁宁想起自己明明关上却又打开了的窗户,眉间微蹙。注意到江岁宁的神色变化,沈宴西心中一怔,“是有什么问题吗?”“没有。”江岁宁摇头,并没有说出窗户的事情,“你放心,我知道。”沈宴西又看了江岁宁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才点头应声,“好。”沉默了片刻后,他继续开口:“还有一件事情,皇上已经下令,封我为翰林院学士,明日开始便要去翰林院上任了。”“那恭喜沈大人了。”江岁宁笑着道贺。按照往年的习惯,一甲前三在科举后,大概率都会先进入翰林院呆上一阵子。但是纵使是状元,北阳国史上最高也不过是封为从五品的侍读学士。沈宴西直接被封为正五品的翰林院学士,足见皇帝对他的重视,当然了,虽然一开始就是正五品,但沈宴西似乎也只在这个位置上面待了半年,然后便被提拔去了御史台,再后来,便是一步一步直到成为北阳国史上最年轻的丞相。“比起沈大人,我还是更喜欢你喊我沈宴西。”沈宴西脸上也带上了笑意。“那可不敢。”江岁宁半真半假的笑着摇头,“江家不能落下个不敬朝廷官员的名声。”“我……”“你们还要聊多久?”院外传来江慕时的声音。下一刻,江慕时拿着茶水走了进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江岁宁皱眉。江慕时看了一眼沈宴西,将茶水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沈公子,不,沈大人说他要去翰林院上任的时候。”江岁宁瞧着江慕时的神色不像是撒谎,放下心来,之前那些话江慕时没有听见就好,只是这说话的语气……“沈大人莫要见怪。”江岁宁无奈的冲着沈宴西笑了笑。“无妨。”沈宴西清楚江慕时有些不待见他,不过却丝毫不介意,看着江岁宁依旧还苍白的脸色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明日沈大人不是要去翰林院上任吗,没时间就不用过来探望了。”江慕时利落的接过了沈宴西的话。沈宴西挑眉看向江慕时,“我可以明日散值后再来。”江慕时还想开口,但是被江岁宁一个眼神给止住了。“沈大人不必客气,只是风寒而已,明日也许就彻底好了。”上午的时候喝完药睡了一觉,她已经感觉好多了。而且,沈宴西如今可是皇城之中的红人,他的行踪自然有更多人留意,要是再多跑几趟,只怕各种猜测和议论就都要冒出来了。沈宴西明白江岁宁的意思,没有再坚持着明日定要过来,只是离开时看着江岁宁又嘱咐了一句。“记着我的话,云文寺那边莫要再管。”就算想要找出真相,可这件事情没查出幕后人之前,掺和进来太过危险。江岁宁坐在桌边,抬头看着沈宴西的不放心的神色,笑道:“沈宴西,我比你想的要惜命的多。”已经死过一次了,虽然她也好奇背后真相,但是性命才是最要紧的。更何况,若是自己招惹了麻烦,江家说不定也要受牵连,这种事情她不会去做。沈宴西看着江岁宁,下一刻才放心的也笑了:“那便好。”江慕时疑惑的打量着二人,等到沈宴西离开之后,立即就问道:“阿姐,你们两个刚刚在打什么哑迷呢?”“没什么,沈宴西只是担心我受了惊吓,劝我云文寺那边的事情莫要再管,以免劳心劳神。”江岁宁边开口,边拿起桌上江慕时刚刚端过来的茶壶倒了杯茶。茶水入口,江岁宁瞬间脸色一变。艰难的咽下口中的茶水,她看向江慕时,“你……就真的那么讨厌沈宴西吗?”“怎么了?”江慕时疑惑的看着江岁宁,给自己也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后同样面色一变。“呸!”江慕时直接吐出了口中的茶水,“怎么会这样,我泡茶的时候也没加什么别的东西啊,怎么这么难喝。”江岁宁放下手中的茶杯,掀开壶盖看了看,“你从哪拿的茶叶。”“厨房的架子上,我去找热水的时候看到有茶叶,直接就泡了。”“难怪。”江岁宁默默盖上壶盖,“那架子上的茶叶,好像是张婶用来煮茶叶蛋的。”江慕时:“……”他刚刚一心想着阿姐支开自己,不知道要和沈宴西说些什么,所以拿茶叶的时候压根没注意!“阿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而且说实话,我其实也觉得沈宴西不错,至少比那些登门提亲的要好的多。”更何况,若真的彻底惹恼了沈宴希,还会给江家找麻烦,他心中这点数还是有的。“那你为何在见到沈宴西的时候那般阴阳怪气?”“要是随便听我几句话就恼了,那也只能说明,他想要娶阿姐的心不诚。沈家和江家门第差距大,若是沈宴西只是一时兴起,不够诚心的话,那阿姐你嫁过去是会受委屈的。”江慕时收敛了神色,认真开口。江岁宁忍不住发笑,“没想到你还会考虑这些。”“自然要考虑,女子嫁人是大事,家世高虽然好,可若悬殊太大,对方又无多少真心,必然是会受苦的。”江慕时说的格外认真。江岁宁眉眼微垂,虽然她和沈宴西之间远没有到考虑这些的地步,但慕时说的没错,悬殊过大,若是又无真心,日子着实不会好过。只不过,这样浅显的道理,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明白。又或者说,纵使明白,也难以放弃摆在面前的高门。半个时辰后,江岁宁正靠在房间的软榻上面休息,却收到了小厮禀报,说是有位韩小姐来了,而且是亲自登门来送喜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