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杪睡了几天了,这会醒来也没了睡意,林氏扶着她下床走一走,晏杪一转眼就看到躺在一边榻上睡着的裴漾。
她整个人蜷着,怀中搂着一个抱枕,看着倒是比以往睡觉都要老实不少。
林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小声道:“听贵妃娘娘说,你病着的这几天九公主都守着你,说什么都要留在偏殿,怎么都劝不走。”
晏杪听罢心下触动,嘴角含着笑道:“公主待我很好。”
林氏想到白日里公主很是愧疚的同她说,“表嫂,都怪我没有护好阿杪。”
裴漾作为公主,会如此放下身段,没有一点公主架子,同晏杪交好至此,确实让她有些惊讶。
她一直觉得,贵妃和公主虽也有晏家血脉,但她们身份尊贵,再如何同她们亲近,她们也不能失了恭敬和体统。
但裴漾同晏杪看上去就像是亲姐妹般,没有半点隔阂。
晏杪睡了几天,期间因为发烧出了不少汗,冬至她们只给她擦洗了下身子,现在她只想好好洗个澡,再吃些东西。她这几天都没有食欲,这会才恢复了一点。
林氏跟着她进到盥室,给她往浴桶中加盐和奶,晏杪泡在热乎的浴桶中,舒服的长吁一口气。
“阿杪,过几天阿娘带你去表舅舅那好不好?”
晏杪有些惊诧的抬头去看林氏,“去表舅舅那?可表舅舅不是住在江南吗?”
林氏一边给她洗着长发,一边道:“是啊,你也有十年没有见到表舅舅了吧?你表舅舅前些日还来信说想你来着。”
晏杪道:“是去表舅舅那儿玩些时日吗?”
她两岁前都是住在表舅家中的,那时她的身体不好,江南正好有一名医,可以为她疗养身体,江南又气候宜人,阿娘就带着她在表舅家住了两年,直到身子养好些了,才同阿娘回到景州。
晏杪对这个表舅舅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只是知道他是阿娘的表兄,是阿娘亲舅舅的儿子。
阿娘母家对阿娘并不好,但这个舅舅对阿娘却是极好的,和这位表兄感情也不错,听闻当年阿娘父母要将十六岁的她嫁给一位老鳏夫,舅姥爷还带着表舅上门抢亲,但还是她爹爹晏清亭抢先一步,提着一柄银枪上门,挑翻了一众小厮仆从,把爹爹当成山匪跪地求饶。
阿娘母家虽是景州的,但阿娘的生母却是江南女子。
那时她的这位外祖母头脑一热,被来到江南经商的外祖父迷的三荤八素的,硬是不听劝嫁给了外祖父来到景州吃苦。
结果外祖母生下阿娘不到两年就病死了,外祖父火速娶了一位更年轻的进门,刚进门就肚子已经显怀了,说明这是在外面偷偷养着的,舅姥爷一家气的要死,把外祖父一顿好打。
舅姥爷打了人险些就吃了官司,他想把阿娘带走也没法,只能让阿娘在继母手下过活。
当时外祖父家还算有些钱,上头的老太爷还在,家产没有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