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筱院的主屋里铺上了好大一块毛茸茸的毛毯,容灼很没形象地半躺在一个气质温和的郎君怀里,由他来给容灼剥葡萄喂给容灼,而容灼半闭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张嘴吃,不乐意了就拍掉,高兴了会时不时地反喂给他一颗。容灼腿边还有两个容貌昳丽的郎君给她捶腿,四周还有七八个郎君弹琴的弹琴,吹箫的吹箫,嗓音好的还会唱两段。
熟悉的画风让容千仞习以为常,还能快速辨认出容灼要娶的驸马是哪个,肯定就是她躺怀里的那个了。她三姑虽然经常和她看得上的郎君调笑嬉闹,但还是有距离感的,比如她绝对不会浑身放松昏昏欲睡地躺在一个郎君怀里。
那个郎君五官俊秀端正,虽然保养得很好但免不了染上岁月的痕迹,走近仔细看能看到他眼角上有些隐秘的细纹,他很好脾气,容灼喜怒不定耍脾气拍掉他剥好的葡萄时候也不恼,只是唤来婢女清扫掉。
“三姑。”容千仞抬脚进门喊道。
容灼睁开了眼,迷蒙只会存在不到一秒,她的眼神便清明了,坐了起来:“呀,玉灵奴来了。”
琴声箫声骤停,这些郎君给容千仞行礼,搂着容灼的未来驸马也得起来:“参见储君殿下。”
容千仞点头:“平身吧。”
“你们先下去吧。”容灼还坐在地上,她一向放荡不羁,和容千仞感情甚笃又有着大长公主的品级,非正式场合她不大注重什么礼仪的。
容千仞自然也不在意,容灼什么性子她早就知道,她也大咧咧地脱掉鞋子盘腿坐在毯子上。
捶腿弹奏的郎君自然不敢不从,一声不吭地走出了红筱院。只有搂着容灼的温和男子低声和容灼道:“那臣先出去了,今日臣吩咐了灶房炖了公主喜欢的莲子蹄骨汤,公主莫忘了按时用膳。”
“哎,你先让灶房上菜,等我和玉灵奴谈完事情,你和我们一起吃。”容灼亲昵地轻轻扯了扯男子垂落在肩头的长发,“再过一个月你就是我驸马了,不用避讳那么多。”
“谢殿下。”男子弯起了唇角,看上去很高兴,心情颇好地走了出去。
“啧,三姑这次我是相信你是想要成亲了。”容千仞目送男子背影远去。那男子眼底里的爱意和得到容灼肯定的兴奋真挚得让人寻不到一丝造假的痕迹。
再说了,就算表情可以扮演,关心可以虚伪,但二十多年不要名分不要子嗣的陪伴可做不得假,她三姑都这个年岁了,就算成了亲也很大可能是不会生孩子的。
“哼哼,都说了你三姑我哪那么容易被骗。”容灼很得意,“去年我在外面生病时候是他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照顾我,皇弟也是知道宁禾陪了我二十多年才同意他当驸马的。不过当年他跟我的时候真的看不出来这家伙居然喜欢我。”
“那时候你收的郎君那么多,哪个不是对你有真切‘爱意’,不还是一个月就换了七八个。”容千仞无情戳破道。虽然当年她还没出生没能看到这样的盛况,但容祈可是时不时就念叨容灼几句,担心她后半辈子孤老终生呢。
“那时候年轻哪里分得清,再说了,说不定那时候他根本没喜欢我,而是想着受我庇佑不让他叔伯抢他父母遗物而已呢?”容灼摆摆手说道,半点没有可惜遗憾之意,“感情的事谁说得清,一个时间一个样。”
“好了好了,说正事,总是说我怎么回事。”容灼嗔了一眼容千仞道。
“这段时间准备铸币了,为了推行肯定得用到各郡商铺,到时候还得麻烦三姑盯着世家那边了。”容千仞正了正神色道。
“放心,我都帮你看了这么多年的商铺了,就算我回了燕京,鸠卫留下了,肯定能护住你的人。”容灼也坐直身体,收敛起了自己不正经的样子道。
容千仞还和容灼说了她大致的打算。
“玉灵奴你放心去做,宗室那边应该没什么意见,毕竟他们只是拿分红而已。”容灼听完点点头,“有意见也让他们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