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光宗的病似乎比所有人想象中的更严重。
饶是吃了药,依旧烧了一天一夜。
张光宗病得迷迷糊糊,只觉得浑身难受,好似整个人都要被燃烧了一样。
他都记不清楚自己上一次发烧这么严重是什么时候,这一刻只感觉被病情折磨得,求生欲似乎都没有那么厉害了。
小蔡氏一直在旁边催促他睡一会,但一旦闭上眼睛,就感觉身上在不停往外冒热气,就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处是舒服的。
一整夜,他都无法入睡。
他从来没觉得时间那么漫长,他静静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走向衰败。
等到天边露出一抹光亮的时候,张光宗终于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退烧了!退烧了!”
小蔡氏的惊呼声,轻易就让张光宗醒了过来,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梦见了什么,只觉得极其疲惫,就好像熬了数日未曾合眼,疯狂需要睡眠。
偏偏他被惊醒后,哪怕睡意再浓重,他也睡不着。
退了烧,并不等于病就好了。
满身困意却无法入睡、浑身沉重却不得解脱,这两种痛苦交织在一起,让张光宗再次觉得生不如死。
按照这个情形,他恐怕无法再参加几天后的副试。
无论是身体上的难受,还是错失功名的痛苦,都在煎熬着张光宗,他自然不会责怪自己,而是将所有的怨恨,全都投在他以为的源头身上。
小蔡氏。
他觉得一切都是妻子的错,从没能给他准备的那碗状元汤,到未曾送伞却接的那场雨。
怀着这样的心情,哪怕他病得坐起来都费力,却还不忘折腾小蔡氏。
“药太烫了,你吹吹。”张光宗有气无力地说道。
小蔡氏一来自知理亏,二来多年逆来顺受,早就习惯了张光宗的臭脾气,一开始并不敢反抗。
他说药烫,小蔡氏就费尽力气吹冷了。
他说药凉了,小蔡氏就再度起炉子加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