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象细小,气血两虚,原本长期少食虚弱,今日似是骤然暴饮暴食,又怒急攻心,因而才会情急之下如此……”老大夫捻着胡须慢悠悠地说道。

    他心里其实也十分不解,明明是国公府小姐,千金贵体,在外赴宴时少吃点就算了,怎么关起门来,在自家也会吃不饱饭。

    秦璟听了这话,不由面色大惊。

    一旁的厉夫人看着秦静姝都快凹陷下去的脸颊肉,死死地捏着帕子。

    显国公夫人换了一身衣服鞋袜,这才姗姗来迟。

    老大夫已经在说调养方法:“大小姐年纪尚幼,倒也不许额外吃什么汤药,只是平日里以食补为主,也不宜再忧思过度……”

    显国公夫人正好听了个话音,给了身边老嬷嬷一个眼神,老嬷嬷立马将老大夫拉到一旁细细叮嘱。

    老大夫拿了厚厚的银封,自然连连保证不会将今日之事走漏半点风声。

    他也没多想,只知道大家小姐若非久病,都不愿意将这事传扬出去,生怕落得一个体弱多病的名声,影响日后婚配。

    显国公夫人挥了挥手,屋子里的下人都退了出去,只余下她、厉夫人和两个孩子。

    “你也听见了,大夫都说了你妹妹没什么大事,你一向沉稳知礼,今日怎么这般孟浪?擅闯主院,又抱着妹妹沿路疾驰,惹得多少人侧目,这也多亏在自家府里,不会传出去。”显国公夫人抱怨道。

    秦璟听着这话,却头一次没有像以往那样顺从母亲,而是抬头问道:“母亲究竟和妹妹说了什么?惹得她急火攻心?她才六岁,她到底是做了什么错事,惹得母亲如此?”

    主院里说的那些话,显国公自然不会告诉儿子和妯娌,只移开视线道:“你妹妹太不懂事,出门一次,没人盯着,就在外头胡吃海塞,我不过训斥她几句,她就受不了了。”

    显国公夫人说到此处,竟还忍不住抱怨起来:“你说说她,参加诗会,不知道和那些大家小姐们交际,反倒一直跟着个乡下丫头身后,真是丢死人了!”

    “母亲口中的乡下丫头,是顾叔的女儿,顾叔几次对我施以援手,说是救命恩人也为过,况且与人相交,不应看其身份高低,端看人品学识即可,我从不知母亲是如此眼高于顶,只知趋炎附势之人。”

    秦璟这话说得极重。

    按照他往日的作风,也不该说出这样一番话,只是今日秦静姝的模样实在太吓人了,让他不得不说出这样一番话。

    显国公夫人被亲儿子当着妯娌面这么说,气得脸都红了。

    厉夫人却没什么看乐子的心情,她如今满心担忧女儿,赶忙跳出来打圆场,说道:“璟儿,你母亲也是为了静姝好,多结交些大家千金,对她日后也有好处,她一心为了孩子,你说这样的话,实在是伤了你母亲的心!”

    她又转过头对着显国公夫人说道:“大嫂,静姝还小,一时贪玩也是有的,跟她慢慢说,掰开了揉碎了将道理讲给她听,她迟早会明白你的苦心。”

    显国公夫人虽然不喜妯娌,但也不想跟儿子闹僵,本想借坡下驴。

    但谁知道秦璟却极为执拗:“我会禀告祖母,求她教养妹妹,这样日后她吃点东西,也不需要再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