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眶热辣,差点哭出来,不过片刻,就被人稳稳抱在了怀里。她定睛看去,玄天承抱着她站在对岸洞口处,方才所见的溶洞,已经全数被岩浆淹没。水系灵力倏然从正中间劈开岩浆,强势翻卷,二者僵持了近一刻钟,岩浆才彻底被吞噬。
整个过程,叶臻一直处在极度的恍惚中,明明抱着她的手臂如此温暖有力,她还是一阵阵心悸,不由用手臂紧紧缠住他的肩颈。她看见他的目光落在她脖颈的伤痕上,一下子变得柔软又凶狠,看见他动了嘴,但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耳边分外寂静,就好像世界一下子失了声音。
玄天承低头看来,脸上还带着深深的惊惧,急切地扫视着她身上的伤处,眼底泛起猩红。见叶臻迟迟不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看他,眼角还挂着泪珠,更是慌乱不已:“阿臻?阿臻!”
他连着叫了好多声,叶臻才回神,伸手一把掐住他的脸,掐变形了也没撒手。
玄天承由着她掐,接着便见她眼角泪落了下来,红着眼睛来吻刚刚掐过的地方。
“我还以为……又是幻术。”叶臻抬手摸他的脸,轻笑,“还能把你变出来。”
玄天承心痛如绞,又是一阵阵后怕上来,愈发抱紧了她,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说我怎么一个机关都没碰到。”他把她轻轻放在地上,俯身查看她身上的伤,心疼不已,“你是傻子吗?他们都惜命,偏你不要命地往前闯。打不过,跑你总会吧?”
叶臻目光落在他有些僵硬迟缓的动作上,又转到他因连日奔波气血不足而青白的脸色,微微一滞,想起他身上的伤,还有刘山信中所言,不由皱起眉头。“那你为什么来?”她抬头定定看他,哽着声音说,“你也是傻子,怎么好意思说我?”
“我打得过,没有跑的道理。”玄天承半跪下来,拿手帕重新帮她清理肩上的伤口,动作极轻,一边说道,“你知道你和陈崇绪差别有多大?还打算硬扛?刚才那岩浆要是烧到你身上,留条命在都是你运气好。”
叶臻认出来那块手帕是在卧龙山她给他包伤口的那块,角落里有她用丑陋的针线活绣的一片叶子。她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只觉心头滚热,哼了一声说:“你赶得正正好,可见我命不该绝——啊哟!”
玄天承狠下心来不去看她,冷声道:“让你长长记性。”手中动作却又温柔下来,凑近了轻轻吹着气。
他到桃源小院的时候,众人又惊又喜,七嘴八舌地讲起山中情况,还是金吾卫的头领拨开人群冲到他面前,急声道七姑娘去闯日照峰了。他顿觉天旋地转,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了,丢下一众摸不着头脑的士兵和影卫,再三把玄朗拦在小院,独自朝日照峰狂奔,紧赶慢赶,看见叶臻即将被岩浆吞没的瞬间,心脏骤停。
他知道怨不得那些士兵和影卫,毕竟在他们眼里,叶臻只是无极阁的统领,顶多算女帝的亲信,为了大局没什么不能牺牲的,他们没本事,当然要有本事的来。但内心还是忍不住生了怨怼。她再有本事,他也不愿意见她出生入死。可是他又不愿强求她,只好试图让自己大度些。
她是多么勇敢的人,他应该骄傲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