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多条性命,你想怎么了结?”傅一舟身后的一位弟子,叫做陈衍的,突然面无表情地开口,他尤其加重了前半句。
此人听说是傅一舟这几年新收的弟子,青年年纪,一直不苟言笑,脸色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也不大主动与人说话,安静而又冷漠。
澜渊今日在仙魔会战时几乎没有看到他的身影,而现在他却和另一个弟子站在傅一舟的身后,可见此人在阊吴门的重要程度。他看了陈衍一眼,而后者的眼神里,有些微不可察的躲避之意。
傅一舟不动声色地瞥了陈衍一眼,本想接着说话,巫白门的孟显之却已经开口对风芷凌道:“我师父是亲手被你杀死,纵然你说是韩深陷害,可是杀人的是你的手。你又怎么给我们巫白门一个交代?”
“我有罪。对巫白门、对贺山派、对……太乙门。我听凭在座各位处置,心甘情愿,绝无半句怨言。”风芷凌道。
“好,”司徒非道,“听说太乙门灵修台上的火铜鼎,专门用来惩罚背叛仙门、有杀戮之罪的仙门弟子。你既然是太乙弟子,如今手上这么多条人命,那么理当受七七四十九天火铜鼎之刑。”
“不行!”澜真听到这里,失控地脱口而出。
“好。”风芷凌同时答道。
孟显之在上一次仙盟大会上比试曾输给了澜真,对他印象很深刻。他看了一眼澜真,眼底掠过不满的神色。
澜渊的脸色一直都是沉郁的,他维持着表面冷静,心境因为风芷凌提到的寒武洞刺杀一事波澜未平,却又被火铜鼎之刑这几个字刺痛了耳朵。
“风师妹,寒武洞中刺了你三剑的人,不是我。”澜渊突然开口道。
风芷凌听言,切切实实地愣住了。
“冒充我的人居心叵测,他算准风师妹对我毫无防备。他这么做,可能有两种目的,其一,他就是想杀了风师妹;其二,他想逼迫风师妹回魔界,从此与仙门决裂,视太乙门为仇敌。而看结果,似乎正是顺了他的意。”澜渊的语气平静,话里话外却有阵阵冷意,“当时五门七派的人齐聚太乙山,这人敢在我太乙山做这种事,不管是何原因,都是对我太乙门的漠视,对仙门的挑衅。”
澜台这时候明白了什么,他虽然也被风芷凌害死太乙山八百弟子的真相震惊得许久反应不过来,却是一个头脑清晰的人,他忙接过澜渊的话说道:“此人定是擅易容术,而且是对我大师兄的言行颇为熟悉之人。这么说来,我们仙门中人,竟有叛徒?风师妹之所以沦落魔界,此人脱不开干系?”
“能用易容术冒充贺掌门的人,”傅一舟疑惑道,“恐怕天底下没有几个吧?”
澜台回答道:“傅掌门,您说的有理,我们掌门师兄修为高深,剑术精湛,一般人难以模仿。只不过,当时风师妹被关在寒武洞中,那里寒冷幽闭,风师妹必须要分出真气抵抗洞中的寒意,功力本就会减弱,在加上光线不足,风师妹又极其信任大师兄,因此这个人的易容术只要不露出太大的破绽,就很容易把风师妹骗过去。”
风芷凌回想起当时的情况,不正是如此吗?
她身心俱疲的时候,大师兄突然来看她,逆着微弱的光影,大师兄突然说出那种决绝的话,她当时沉浸在悲痛中,哪里还顾得上看清楚眼前人的每个细节?
细细想来,澜渊的太乙剑法已经炉火纯青,修为又极高,那人的出手时的功力确实弱了几分。当时她还以为澜渊只是不屑于用十成功力而已。
“我记得,长雪门尤擅易容术。”澜真冷不防说道。
司徒非不悦道:“澜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时五门七派都在太乙山,行凶的人,极可能是当时在场的人。”澜真道,“此人对风师妹恐怕早就怀恨在心。司徒掌门,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