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之后呢?”人类青年的眉皱得紧紧地,一副非常担忧的样子。

    美丽的太刀看着人类青年的表情,又一次可悲地意识到审神者看上去真的非常在乎他们。

    可惜现在不论是他还是三条的同伴们,都已经不再在乎了。

    “不知道哦。传说的话,本灵为了自我保护会彻底收回灵基上的分灵投影,失去了投影的付丧神,只剩下没有灵格存在的意识,大概就是检非违使或者溯行军的样子吧。”暗堕的三日月宗近无所谓地笑笑,看上去对那样的结局也无可无不可。

    “不会的,没有人会变成检非违使或者溯行军。”江纨的嗓子哑得像是漏风的风箱,但他仍旧断然否定了三日月宗近所说的可能性,“只要神隐状态继续,即使是高天原上的付丧神本灵也没有办法进入没有暗堕的其他付丧神的分灵的神域。”

    前提是审神者一直被神隐,在跨过了那条线的、更加残忍、肆无忌惮的暗堕付丧神的手中一直被囚禁、凌辱、折磨。

    审神者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三日月宗近也明白,这并非审神者为了讨好他所说的苦肉计,眼前的人类青年是真诚地、宁肯自己在黑暗中永世无法逃脱,也不愿意看到他的同伴成为没有自我意识的溯行军或检非违使。

    但这并没有安慰到他任何,只让他心中属于“三日月宗近”的那部分更加清楚地意识到他在伤害一个无辜的、善良地、用自己的全部爱着他们的人,负罪感和悲伤让他更多地堕向黑暗面。

    在江纨的视线里,原本只盖住三日月宗近下颌线边缘的白骨又扩张了三分之一。

    审神者攥紧了拳,张开了嘴,却不敢再多说什么,害怕让三日月宗近暗堕的更深。

    他尚未弄清暗堕加深的根本性因素,只知道肉体接触时他的灵力能够中和暗堕神力。

    “我知道了,只要你们不抗拒我的净化,做什么都随你们。”他最后只简简单单地,像是说别人的事一样交出了自己身体的处置权。

    “您能这么善解人意真是太好了。”最美的太刀说完,便毫不留恋地起身离开。

    “三日月殿下,”江纨看着他的背影远去,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

    门口靛蓝色的身影停住了,他侧过来的秀美面容上挂着毫无笑意的笑容,带着皑皑白骨的侧脸在月光下呈现出毫无生气的莹白色。

    “我……”江纨把一句“抱歉”咽了回去,逼着自己挤出了一个大概算的上是无所谓的笑容,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罪有应得,您不必挂心。”

    “老人家的一点建议。”太刀说,“您最好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我,和三条派的其他人身上。我们已经没有人能回头了。”

    说完,他便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安静的天守阁里只剩下审神者一个人,他顾不得身上的伤,连滚带爬地去翻桌上的刀帐,一个一个的数着。

    “……,61,62,63。”

    他数了三遍才稍稍放下心来。

    本丸的情况比想象的糟糕得多,但不幸中的万幸,大家都还在,没有碎刀,江纨脱力地瘫在榻榻米上,闭上眼睛整理起他知道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