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你说：“挨草的时候，嘴用来叫就够了。”
魅魔好像是被你这一巴掌打懵了，他呆呆地看着你，露出的那只绿眼睛在宫廷吊灯下清晰闪着水光，叫你想起你价格不菲的项链上昂贵的孔雀石，美丽却易碎。你皱起眉，正要说下一条规矩，他却似没听见你方才的话般愣愣开口：
“好漂亮……”
“什么？”
你摘下半挂在他脸上的黑布丢到一边，于是你清晰地看到了那张除了肤色较为白皙外与斯多姆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也看到了那双泛着水光的绿眼睛中不加掩饰的惊艳。魅魔的瞳孔里被你的身影占据，你明白过来，他在称赞的是你。
他仍旧呆呆的，好像突然不会说话了，讲话也颠三倒四的：“你好漂亮……宝石……像宝石一样……亮晶晶的……”
你知道你有一张漂亮脸蛋，从小到大，你被无数人夸赞过，几乎每个人第一次见到你，都会毫不吝啬地赞叹你的美丽。他们说你金色的头发像纯金的瀑布，高贵而典雅；他们说你鲜红的眼睛像璀璨的血钻，清澈却魅惑；他们说你的嘴唇像沾着晨露的玫瑰，柔软且娇艳。
贝拉琴王冠上的宝石，他们这样叫你。
除了斯多姆。
十二岁的生日宴，你大概永远也无法忘记吧。你在舞会环节拒绝了那些贵族的邀请，艰难地穿过重重人群向他伸出手。而少年静静看着你，用他那双永远波澜不惊的、丛林中黑豹一样的眼睛，而后……
拒绝了你。
那一瞬间，从来自信的你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你不够美丽吗？还是你的气质不够优雅？
看着面前这只蠢笨的魅魔，你想叫他闭嘴，可那张与斯多姆相同的脸上惊艳的神情又极大取悦了你。于是你沉默了一会儿，说：
“第二条，叫我陛下，或者尊贵的陛下。”
魅魔线条冷硬却偏生白皙的脸上浮起奇怪的晕红，他掰着腿，眼睛依然直直看着你，小声问你：“尊贵的陛下……您可以……亲亲我吗？”
这只魅魔说，他从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人。
他在不知哪个犄角旮旯出生、长大，而后再因长相与斯多姆相似被里奇王国的军方改造了面孔。他就像一棵在时代角落里生长的野草一样，不曾见过玫瑰，更未曾识得宝石。
但所有生物对美的向往大抵都是一样的。他作为一件稀奇玩意被进贡于你，当双眼重见光明的那一刻，在贝拉琴女皇陛下的寝宫里，他笃定自己见到了世间最耀眼的宝石。比那些军官戒指上钻石更亮的、更璀璨的、绝无仅有的宝石。
宝石夺目的光泽吸引着他，他着迷地凑上前去，想要离那样完美的事物更近一些。但一只纤细的手抵住了他，他往上看去，便看到一双似笑非笑望着他的猩红眼睛——
“第三条，我讨厌别人要求我。”
啪的一声，再一次，他被打的偏过头去。
你抓着他黑色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他的头发比起斯多姆来有些长了，一缕缕汗湿着像水草一样可怜的蜷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