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洢分明能听见她说话的声音,也无睡意,泡在泉水中却恍惚起来,原本温热的泉水猝然变得冰冷,侵入肌肤,彷佛有无数根针猛地一下扎到她扭曲的双臂和虚软的双腿上。
她疼痛难忍,想要痛呼,却发不声音来,仍能听见潭清说道:“二公子还闹着要泡茗泉,大公子带他去後面的小泉室泡了,後面的九个小泉室有三个都是沉山府的,往年二公子生病,大公子也常带他来泡茗泉。奴方才听说二公子一头扑通到泉水里就与大公子打水仗呢!也就大公子纵着他,王爷因他贪玩,哪次见了他不要捶他一顿……”
却是飘飘渺渺的,彷佛在另一个空间。
她挣扎不开,叫不出声,隐隐又听到方才那个声响,极其轻微,越来越近,她听得清了,根本不是纱幔舞动的声响。
那是脚步声。
一步一步,走到她身旁来,随即有一双手轻轻抚在她的肩膀上。
这双手冷如坚冰,竟是b她的手还要冰冷,从她的肩膀一寸一寸,慢慢抚上她的脖颈,彷佛要扼住她的咽喉。
长洢不由惶恐,紧紧捏住双拳,极力克制这种恐惧感,而颈项间的肌肤却控制不住地起了一层毛栗。
忽然有一个声音道:“别怕。”
长洢向来对声音感知敏锐,此刻却完全听不出对方是男是nV,只觉声音低沉沉的,没有温度。
那声音又道:“我不会伤害你,也不会容许旁人再伤害你。”
那人冰冷的手指缓缓地描摹着她的眉眼,将她的盲眼摩挲了一阵,最後停在她额间那道血红的胎记上,重重叹息一声道:“十万年了,你终於肯回来了。我苦苦等了十万年,你终於肯回来了。却为何还要如此?为了那人,你当真一点也不顾念自身麽?这一生,杀父杀兄杀夫杀子的痛,你当真能承受得起麽?”
长洢无暇他顾,只想快点逃脱,她紧咬住牙,催动冰灵,却感知不到一点冰灵,这才想起来她的灵脉被垣澈封了。她张开嘴想要呼救,无论如何用力,喉口里也发不出半点声响。
“灭族之仇,亡国之恨,总该是要与他们一一清算……”
那道声音隐隐绰绰,似是就在耳旁,又飘飘忽忽仿若从天际传来,一阵阵在她脑中响彻回荡,她只觉喘不过来气,几yu窒息。
那双冰冷的手却猛地握住她的双肩,她只觉一GU极Y极冷的东西钻入她的身T里,激得她浑身戾气暴涨。
杀!杀!杀!
一个声音在她耳旁丝丝缕缕,不断缠绕蛊惑道:“杀了他们。杀了所有人。”
骤然间又有无数人的尖叫声大响,尖锐如同针一样扎进她耳朵里,痛得她浑身发抖。
那双冰冷的手从她的双肩慢慢下滑到她扭曲的双臂上,猛地用力,她只觉得她的筋骨血r0U都被折断了,撕碎了,没顶的剧痛终於b得她尖叫出声。
云清等侍nV在泉室外听见长洢的惊呼声都忙得跑进来,潭清已经将长洢从泉池内抱上来,一面为长洢穿裹衣裳一面唤道:“殿下?殿下?殿下可是做噩梦了?”
长洢这才清醒过来,浑身冷汗涔涔,急急喘息一阵道:“我方才明明醒着,如何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