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鹫瞥了他一眼,笑道:“老二,亏是你我相处这么多年,你又是老江湖,白兄弟都瞧出来了,你还没瞧出来。”
申螭道:“是,是。小弟惭愧之极。”心中暗自盘算:“白衣雪武功既高,人又聪明,为我所用固然是好,倘若与我们并非一条心,日后必是大患,事成之后,须找个机会除掉才好。”
白衣雪道:“桑大哥,你怎么想起扮作情教中人来了?”
桑鹫哈哈一笑,说道:“说来也是机缘凑巧。你们今早去了之后,金杵悲忽然来到客房找我,我当时还道行迹暴露了,心底吃了一惊,和他坐下叙话方才得知,原来他也是赶回冷翠峰,来给劳牧哀贺寿的,正巧也住在这家客栈。清晨我出去散步,他远远地瞧见了,故而前来相见,与我叙叙旧。”
白衣雪若有所思,道:“于是桑大哥你将计就计……”
桑鹫瞪大了眼睛,瞧了白衣雪片刻,抚掌大笑道:“白兄弟当真是聪明绝顶,一猜就中!”
那天在熙春楼,金杵悲总是一副郁郁寡欢的离索之态,而眼前的这位“金杵悲”却神动色非,相貌虽是一模一样,神态却是全然不同,一时之间白衣雪不禁有些神魂恍惚。
高鸶笑道:“白兄弟说得不错。当时大哥一边和金杵悲叙话,一边就想,劳牧哀七十寿辰将至,情教的总坛势必戒备森严,我们正愁着怎么混入冷翠峰。金杵悲来访,这不是自己送上门来么?再一问他,就连寿礼都替咱们准备好啦。”说得申螭和白衣雪也都笑了起来。
桑鹫道:“于是我就趁他不备,一掌从背后击晕了他,捆绑起来,塞到了床下。”
申螭和白衣雪听了,都不禁扭头朝着床底瞧去。桑鹫笑道:“别瞧了,他此会怎么还会在这里?嘿嘿,他已经喂鱼去了。”
申螭奇道:“喂鱼?”
高鸶道:“大哥将他捆了,藏到了床底下,又喊来我们兄妹几个前来商议,大伙儿均觉这样一个大活人,藏在房里,终是不妥,最后大伙儿依了五哥的建议,来个……”
桑鹫右掌轻轻一挥,笑道:“来个剪草除根,永绝后患。七妹帮我化了装,扮作伤情使的模样,大伙儿都说很像,就等你们回来,再让你们甄别甄别。五弟则趁着大雨,将他装进麻袋,沉到了荒郊的一处池塘里。”
申螭笑道:“神不知鬼不觉,妙哉,妙哉!”也不知他说的是桑鹫假扮金杵悲,几可以假乱真,还是屠蛟将金杵悲溺毙之事。
白衣雪听了心中突的一下,暗忖:“这些魔头杀人不眨眼,为了达到目的,是不择手段。‘斩一毒蛇,百众得救。’日后倘若寻得了良机,除恶须务尽,对他们也容不得半分情面。”
桑鹫斜睨了一眼白衣雪,见他面色不豫,说道:“白兄弟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觉得我们下手太过狠毒?”
白衣雪微一犹豫,道:“是。此人虽是情教中人,与我们也算是有缘,亦非大奸大恶,桑大哥何不留他一条性命?”
申螭冷笑道:“妇人之仁,如何能成大事?”
桑鹫朝申螭一摆手,说道:“小兄弟宅心仁厚,不忍害了他的性命,那也是没错的。”轻轻叹了口气,道:“只是我等深入敌境,前来营救主人,实是凶险万分,桑某岂敢将兄弟姐妹们的身家性命拿去行险?‘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驶得万年船’,桑某此举,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白衣雪默然不语。
高鸶瞧了瞧桑鹫,又瞧了瞧白衣雪,道:“不说了,不说了。二位兄弟说说此番前去打探,有何收获么?”
申螭笑道:“我和白兄弟此番前去,也是造化。”当下要言不烦,将二人所见情教起了内讧,自相残杀之事说了。桑鹫和高鸶听了,均是喜上眉梢。